第2章 吸引

    鉴于向烛南在场，周蔷没有再针对林尘雾。她每天都有家长来接，不能和向烛南一起放学，最后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

    林尘雾回到自己的班级，继续搬剩下的两对桌椅。这次没有向烛南的帮忙了，她一路上磕磕碰碰，学校都快没人了，她才背着书包下楼。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越来越大，林尘雾解开折叠伞，从教学楼西门的楼梯下来。

    可刚撑起伞，她就在楼下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向烛南没有伞，此时被拦住楼口。他身上依旧是干净的校服，颀长身姿哪怕背对着她，也难掩清隽疏朗的气质。

    他一直都是学校光风霁月的代名词。

    是赫赫有名的真学霸。

    林尘雾从来没有和向烛南说过话，按常理说此时也不会上前交流，但考虑到他今天在周蔷面前帮了她一次，她犹豫许久，小心翼翼靠过去。

    她不知道应该喊他什么，只是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向烛南比她高很多，此时回头俯下视线，她还需微微仰头看他。

    “我……我带伞了……”

    幻想过无数次和他说话，现在真等到这种机会，她却磕磕绊绊得差点出丑，林尘雾的脸霎时红了。

    看到了这份少女的羞涩，向烛南清朗地笑了笑：“什么意思？你要送我？”

    眼前，比她矮了一头的女生高高扬起手臂，努力为他撑伞的模样，仿佛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接触。

    林尘雾被他温润笑意晃了眼，顿了顿，点头嗯声：“可以……”

    可以送他回家。

    如果他同意的话。

    “那谢谢你。”向烛南没有拒绝，微躬着腰，走到林尘雾努力撑高的伞下。

    林尘雾今天只穿了夏季校服，是一个很薄的白色背心，此时她给暗恋对象打伞，一直都是偏心于他，伞始终都是歪斜着的。

    风雨交加，她右边肩膀渐渐被打湿，但她什么都没说，心里是开心的。

    哪怕他现在是周蔷的男朋友，哪怕他和自己永远都没有可能，今天这伞下短暂的同行，她都满足了。

    两人并肩走出学校门口，向烛南终于看过来一眼。

    林尘雾右肩湿了一大片，甚至水渍已经蔓延至她的胸口。校服面料早就被人诟病，说是粗制滥造质量不好。

    向烛南此时才有实感，因为林尘雾的校服湿透，里面的胸衣露出黑色阴影，特别明显。

    偏偏，林尘雾自己没发现。

    向烛南突然站定，林尘雾紧跟着他停下脚步，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羞涩的疑惑。

    “帮我拿下书包。”

    林尘雾接过他的书包，就见他拉开秋季校服的拉链，一举将外套送到她手上。

    重新背好书包，他又从她手中接过伞，神色正经：“你衣服湿了，先穿我的吧。”

    没有少年不成熟的调侃，他目光真挚，口吻平淡，像是一个成熟许多的长者，为她考虑着问题。

    林尘雾缓缓低头，被自己胸前的狼狈吓到。

    连忙将他的校服挡在身前，她面色涨红，一路红到脖子和耳朵。穿好外套，她埋头小声道谢：“谢谢……你……”

    中间顿了好久，她没有找到合适的称呼。

    右手撑着伞，向烛南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确认她不用再淋雨，才温浅一笑：“我是谁啊？你不认识？”

    林尘雾喉咙滚动，心脏跳动的幅度明显增大。

    她缓了缓，稳住气息：“周蔷……的男朋友……”

    向烛南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但他什么都没说，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时，路边驶过来一辆车，速度不慢，车轮两边溅起水花。

    林尘雾想躲已经来不及，刚收缩肩膀，她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了过去。紧密的怀抱牢牢拥住她，她再睁眼，看到的就是男生凸起的喉结。

    此时对方喉结上下滑动，林尘雾也跟着咽了口口水。

    再抬眼往上，她与向烛南狭长的眸子对视，唇齿间的呼吸快要纠缠在一起。

    被他圈在怀中，林尘雾已然忘记反应，也没发现自己胸前的柔软此刻与他硬邦邦的肌rou撞在一起，甚至受挤压变形。

    “没事吧？”

    向烛南先打破僵局。

    这时林尘雾才反应过来，双手护在胸前脱离他的胸膛，脸色羞赧横生，耳垂在这雨幕中都红得明显，似要滴血。

    她摇摇头，嗫喏道：“谢谢……”

    “刚刚是拉你躲开。”黑眸垂睨着她脸红心跳的反应，向烛南眼底生出一种似笑非笑的深意：“不是故意碰到你。”

    “……”

    林尘雾当然知道。

    她埋头颔首：“我知道的……”

    向烛南当然不会因为喜欢她才这样做，茫茫人海，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况且，他现在已经是周蔷的男朋友，这是整个高中都知道的事。

    两人继续往前走，在公交车站牌处停下。

    上了车，林尘雾习惯性坐在最后一排。

    现在不是高中放学的高峰，车内乘客不多，座位稀稀疏疏的零散着。但偏偏，向烛南和她坐到了一起。

    公交车缓缓前行，林尘雾头靠着窗，因不知道如何和他交流而幼稚的躲避。

    向烛南也没有说话，头仰靠着座椅，阖眼养神。

    极致的安静到最后演变为尴尬，林尘雾要下车，却发现向烛南好像睡着了。

    他双臂环在胸前，长腿微蜷，膝盖顶着前排座椅。不叫醒他，她根本出不去。

    “喂……”

    林尘雾小声说话，手指轻轻戳弄向烛南的胳膊。

    “喂……”

    她又叫了一次，他始终没有反应，回应给她的，只有他均匀平稳的呼吸。

    林尘雾心急起来，下一站她就要下车，没时间再在这耗下去。

    “向……向烛南……醒醒。”

    少年在这时掀起眼睫，眼底一片清明，丝毫不见熟睡后的迷蒙混沌。他薄唇勾起，对她笑时露出洁白牙齿，明朗清俊。

    “这不是知道我名字么。”向烛南昂了下眉，“喂什么？”

    “……”

    原来他听到了。

    不知如何回答，也怕暴露自己心事，林尘雾站起身，抿唇为难地开口：“我到家了，要下车……”

    闻声，向烛南看了眼窗外，才知道她家住在这附近。

    再收回目光，他猝不及防看到了她裙摆下笔直修长的腿。距离靠得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女孩子白皙腿部青紫纤细的脉络，反之将她的肌肤衬得更为莹润细腻。

    向烛南在看，林尘雾也发现了。

    但她理解错了他驻足的目光，以为自己裙摆翘起，连忙用手捋了捋屁股下面坐过的部分，面容害臊得涨红。

    “我……我走了，谢谢你的衣服。”

    向烛南回神，起身给她让位置。

    他沉默着，林尘雾从他身前走过，轻声和他商量：“你的衣服我明天还你。但我不能送到你班里，你也不能来找我，周蔷会误会……”

    男生嗯了一声：“我放学走得晚，你明天来找我就行。”

    林尘雾迟钝着点点头，下车前，抬手僵硬地朝他摆了摆。

    “再见。”

    话落，少女纤细的背影消失于雨幕，与背向而行的公交车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