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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

    

糖果



    今晚黄阿龙给许琛的是一种新型海洛因,吸入后的兴奋度在他承受范围内。但在她面前还是失控了。想爱她,想保护她,却让她害怕,让她惊慌,甚至差点强迫她。

    许琛猛然坐直身子,心里很后悔。他艰难地呼吸了一个来回,“算了。”周月也坐起来,语气里藏不住的惊讶,“你怎么了?”

    状态不对,整个人处于过度兴奋的状态,有暴虐的因子在血液里冲撞。做的话会伤到她。许琛看着她天真又无辜的眼睛,哑声说:“我不想做了。”

    “怎么不做了啊?”周月迷糊了,衬衫上的扣子解得七七八八,都蹭这么久了不做了?这不是闹呢。

    “你想做?”许琛靠在沙发里,半撑着脑袋,在放空身体里的亢奋感。

    周月无语地看着他,这还有的选吗...

    她跟他头一次见面就搞到床上去了,两个人在这方面都是一拍即合。现在他突然这样问,还很有礼貌,但...更多的是诡异。

    和其他同龄女孩子一样,周月对初恋充满了向往。她喜欢帅哥,会幻想轰轰烈烈的一见钟情,但她认为自己的恋爱大概率会是按部就班地相识,告白,然后再循序渐进地牵手,接吻。

    许琛的外貌完全符合少女对于初恋情人的所有幻想。不夸张的说,他带给周月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在周月认识的男性里,许琛的优势是全方位碾压的。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吃过糖的孩子,得到了一个精美的装满了各种口味的糖盒,当然现在周月也明白这些糖果不属于她就是了。但初识的时候,她确实觉得自己运气好到堪比中大奖。

    两个人先熟悉的是彼此的身体里的欲望,已然颠倒了周月的爱情秩序观。像这种箭在弦上的时候,许琛突然来句灵魂问候,在周月看来没有实际意义,结果都是要cao她罢了。

    她反问:“你不想做吗?”

    吸食海洛因后的人会进入强烈快感期,类似性高潮的状态。在极度放空的眩晕状态下,会出现幻觉。做卧底的时候,许琛没有任何性经验,但幻觉里有她。后来戒掉了,因为他能见到她本人了。

    “想。”没必要撒谎,但性欲是许琛对她最浅显也是最容易克制的欲望,他要的远不止于此,“你不想做的话,那我们就不做。”

    许琛的脸颊覆盖着一层浅粉的颜色,像是害羞又像是因为隐忍情欲,看起来纯情极了。周月觉得新奇又好玩,试探着问:“如果我不想做的话,你就真的不做了吗?”

    许琛不让她碰自己,视线也转到别处,“忍一会它自己就软了。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为了它舒服。”

    她要是没跟他上过床就当真了。周月撇了撇嘴,“不信。”

    “我那么听你的话,你为什么不信?那女的偷穿我的衣服,你为什么不问我?周杰缺钱给他钱有错吗,难道让你天天给他钱吗?还有你为什么打我,你不是最喜欢我的脸吗?”

    她的心思许琛看得一清二楚,但期待她能主动讲出来,哪怕是发点脾气也行。可在一起这么久她却一直都压在心里不说,一说就说让他放过她?他真的想不通她的脑回路。

    许琛的神经和理智因为药物处于极度松弛的状态,有些不过脑子地放纵自己,“我比你同学好看多了,你也舍得打,你真狠心。”

    他一连串的反问砸得周月不知所措。她很难形容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渴望吃糖果的小孩,大人分糖果的时候偏偏遗漏了她,她也不愿意主动去要,她觉得自己很酷,实际上她很清楚自己是害怕被拒绝。

    但是现在许琛把糖盒塞到了她手里,告诉她满满一盒子都是她的了,她反而不敢去接了。她愣了好一会,很迟钝地动了动唇:“你...你让我看看你的脸。”

    “毁容了,你去看你同学。”

    周月拉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柔声哄他:“别生气了好不好,刚刚问你疼不疼,你说不疼...”

    许琛被她晃得头更晕了,但她的软言细语很让他受用。他转过头来,让她摸了脸。

    “你为什么抱着那只猫睡觉不等我?”

    许琛说的是前天。高三十点放学,周月收拾完上床就将近十一点了,猫咪缠着她她就抱到床上玩,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早上为什么是你在床上,”周月皱起眉,恍然大悟:“我就知道是你把BB关起来的。”

    许琛很理直气壮地仰起头,“它凭什么睡我的床。”

    周月欲哭无泪,“许琛,它只是一只小猫咪,你干嘛那么讨厌它...”

    她觉得许琛不是喝多了发酒疯,就是生病了,不然怎么突然开始翻旧账,抬手想摸他的额头,被握住了手。

    少女跪坐在沙发上,大腿因为折叠挤出红色的压痕,裙摆有些凌乱,散开的领口里露出纤细的锁骨。

    暖黄色的灯光从两人的头顶汇成一道丝绒绸带照下来,缠绕着她的身体,像是一件闪闪发光的礼物。

    许琛手心灼热的体温传递到周月的手上,像夏日的雨滴落在皮肤上的触感。周月想如果是雨就好了,那样她就可以擦去这股难忍的痒意。

    许琛的手很大,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她被这样骨骼和筋络都很漂亮的手爱抚过,领略过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

    她独有的气息徐徐地拂过他的脸,赤裸的膝盖抵着他的大腿。两人的呼吸缠到一起,像亲密交融时的节奏。

    他移开与她对视的目光,视线向下,是她轻抿着的唇。

    “我想亲你。”许琛说,“但你不想的话可以拒绝。”

    今天的许琛有礼貌得很可爱。周月捧起他的脸,微微仰头,蜻蜓点水地碰了下他。灯光具有迷惑性,这样近的距离她才看清他的脸很红,觉得他更可爱了。

    只是一瞬间,许琛就握住了她的肩,反客为主地含住了她的唇。她熬夜看过很多言情小说,关于接吻的片段都很甜蜜,有些作者很会写,能看得人心神荡漾。但都比不过许琛带给她的感受。他的吻是令她上瘾的糖果。

    敲门声打断了这个吻。

    许琛喘着粗气,把手从她的衬衫里拿出来,周月的手还搂在他的脖子上,双眼迷离地看着他,“怎么了?”

    她很动情,没有听到外界的干扰,软软的声音里透着委屈,“为什么不亲我了...”

    敲门声仍在继续。许琛亲了亲她的额头,又抱着她缓了几秒钟,声音还是有点喘:“乖乖,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许琛的母亲陈清溪是陈父最小的女儿。

    陈家的产业在建国前就迁移到国外,直至上世纪末,经过两代人的积累,陈氏家族中的新一代,也就是陈清溪的父辈们已在北美的各个领域显露头角。资本的洪流滚滚,表面上风平浪静的陈家,背地里的争斗从未断绝。

    老人思乡,盼望落叶归根。为了讨好父亲,陈父于千禧年之际将年仅十八岁的陈清溪送回国寻宗祭祖。

    正逢许家想开拓海外市场,两家一拍即合。两个根深蒂固的巨富家族,小儿女们的婚姻不过是让这两座金字塔更加稳固的粘合剂。

    豪门恩怨里长大的人自小体会过权力的美妙,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对他们来说,摒弃爱情反而是更深层次的自由。

    陈许二人成家后,各自得到了家族给予的立业资本,聚少离多是常态。陈清溪发现自己这位商业老公出轨时,已是婚后的第二年。她幼时见惯了父亲那些情人的争风吃醋,为了不走上母亲的老路,她采取了一种较为极端的方式。

    使用药物令许博伟无法勃起之前,陈清溪保留了他的jingzi,这就是许琛的来历。而许博伟为了不被家族舍弃,只能忍着。这也是为何家庭会是他的禁忌。

    站在门前的罗晶胆战心惊地将手机递给许琛,怀着一种我可能再多说一句话就要失业的心情平静开口:“是许总的电话。”

    许博伟很是激动,“怎么老子联系儿子也要通过其他人了?有人跟我的助理打电话,问你是不是我儿子怎么回事?你玩的太久,不认我这个爸爸了?”

    许琛还没回答,听筒传出魅惑的女声在喊爸爸,要许博伟亲她。他对许博伟的性事毫无兴趣,只觉得聒噪。

    等一阵yin词浪句过后,许琛才面色平淡地打开听筒,就听许博伟用亢奋的声音说:“你这两年在外面怎么疯我懒得管,现在又跑到什么静城打着我的旗号逍遥...许琛,你是不是忘了你姓许了。”

    虽然这样说,但其实在许博伟心里巴不得许琛是个废物。许家家大业大,陈家那边更甚,许琛翻了天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阳痿不是绝症,他有的是办法让小情儿给他生听话的继承人。只不过陈清溪安插在许氏的眼线众多,他找不到机会罢了。如果许琛废了死了,那他和陈清溪正好一拍两散。

    许琛敷衍地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一旁正襟危站的罗晶接过手机,许琛想了想说:“查一下许博伟最近包养的是谁。”

    吴宗安倒是聪明,还知道向许博伟那边确认许琛是不是冒名顶替。许琛跟黄阿龙问了吴宗安的位置,刚走到走廊尽头,迎面而来的女人正是穿他衣服的那个。他脚步停顿,女人靠在一旁,用含情脉脉的眼睛看他,“许少爷~”

    许琛避开她的投怀送抱,抬手指了指,“0816,去里面说清楚这衣服怎么回事。”

    女人在这里见多了正室大战小三的戏码,大惊失色:“许少爷,你开什么玩笑...”

    干皮rou生意的女人大都是因为家庭或是感情的拖累,几乎没有自愿的,黄阿龙会所里的女人基本上都是因为还不上债,拿人来抵。

    “你欠黄阿龙多少钱。”许琛看过来一眼,走廊的灯光没有包厢里那么昏暗,透过女人脸上只适合出没在黑夜的妆容,他猜测应该不到二十岁,隐约能看出学生的样子。

    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许琛心中忽而有些后怕,又庆幸当初自己来得及时。

    女人见他微敛双眸,神色不明,不解地问,“许少是什么意思?”

    许琛低下头,蓝紫色的火焰照亮他淡漠的眉眼,随后徐徐烟雾笼罩在他周身,像是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烟灰色玻璃。

    女人知道这玻璃的名字是阶级,她将信将疑道:“欠了二十万。”

    不是女人欠的钱,她的男友爱赌,赌来赌去就欠了五六万,有人让他和会所借,半年时间就滚了几倍。她想分手,但舍不得看男友被人剁掉手脚,男友也一再给她保证会改,她才来这里上班帮着还债。

    女人欲言又止。许琛对别人的事毫不关心,白色的烟随着他呼吸飘荡。他笑了笑,手指里夹着的烟指向包厢,“你去把她哄开心了,我给你把钱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