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

    徐嘉嘉思路清晰，叙述生动，像讲故事一样将这几年她眼里的许琛娓娓道来。无数个画面在周月脑子里连轴转着，像海水一般侵袭涌来。

    “你怎么了？”徐嘉嘉惊讶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孩，犹豫一瞬，握住她的手腕，“怎么脸色这么差...”

    关心的话语发自内心，无关彼此的身份，徐嘉嘉手忙脚乱地从手包里翻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周月轻轻反握住她的手，“我没事。”

    冰凉柔软的掌心触在手背，徐嘉嘉心下一惊，“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我没事。”周月轻声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月的思绪才平静下来，目光恢复聚焦，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身后的电梯开合，周月回过头，来人恰好看了过来。

    许琛脱了外套，一件松松垮垮的灰蓝色毛衣裹着修长笔挺的少年骨架，雪光落在他的脸上，是又干净又漂亮的眉眼。

    玻璃地砖折射着亮晶晶的光，少年踩着一路的星辰走到了周月面前。周月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像熟透的浆果的甜。她踮起脚，在他胸膛里闻来闻去，“你喝酒了。”

    许琛垂下眼，温热的掌心带着暖和柔，抚摸着她的额头，“跟新朋友玩得不开心吗？”

    “开心啊。”

    周月眨眨眼，余光扫到窗外的景色，

    “下雪了！”她惊喜地指着外面，“好多雪啊！”

    雪下了有一会儿了，天地间乍一看都像是落了一层细腻的糖霜，这座有着通明灯火的城市都甜美了许多。许琛看着她欢呼雀跃的侧脸，不知在想些什么，拉着她的手搓了搓，“小没见识的。”

    周月哼哼，“我就是乡下来的村姑，不像许少爷见多识广。”

    许琛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捏捏她的下巴颏，眉钉随着挑眉的动作一扬，“你就是井里的小青蛙，也是本少爷的青蛙公主。”

    “你才是青蛙。”

    许琛搂着青蛙公主亲了好几下，“少爷高兴，带你看雪去。”

    雪很快就染白了整个城市，司机驾车驶往郊区，车上的少女像只小猫窝在许琛怀里，在他耳边呵气，“我们没有吃蛋糕，那个路程意会不会生气呀？”

    许琛亲亲她的额头，“睡吧，等会到了地方叫你。”

    静缘寺始建于东晋，历经千年仍保留着古色古香的建筑，寺院中的金和塔是国内最具代表的佛系建筑之一。

    许琛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路程意火急火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许琛，你是不是疯了啊，今天你要是见不到...”

    “忙呢，挂了。”

    许琛利落地把手机扔回车里，周月不动声色地刚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眼，就被把被抱了下去。

    收到通知的工作人员提前在寺院门口等候，许琛又让他们离开了。

    本该远离世俗的地方，供奉香火最多的却是是在红尘欲望中翻滚的人。红砖绿瓦，白雪遍地，难得有这样空无一人的安静时候。风吹起周月额前的刘海，许琛低头帮她整理，飘落的雪花随着他指尖的温度融化，润湿眉心的疤痕。

    “许琛。”周月浅浅一笑，目光沉静，似乎有许多话要说。

    “嗯？”许琛眼眉一敛，落在他眉头的雪花很快融化，像是一滴晶莹的泪，周月用手给他擦去，“你真好。”

    “傻了？”许琛揉了揉她冰凉的指尖，“带你看个雪就好了啊？”

    周月笑而不语，许琛拉着她的手塞进兜里，“真是个傻妞儿。”

    四下只有雪落的窸窣声，一切似乎都被这场雪给静止了，两人的十指相扣，每一根手指都紧密相连。

    周月踮起脚，吻上去。

    青蛙公主被王子亲吻会变回公主，可说不定她只想和王子待在小小的井里，哪也不去呢。

    她在心里想，如果这一刻能到永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