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00章 风雪夜归人

    日军把鲁中南围的铁桶一样，铁桶里的猎物却好似浑然不觉。

最近这段时间，按照山东局、山东军区、山东抗日民主参议会的部署，刘一民、罗荣桓指挥山东各根据地军民积极开展反扫荡的同时，领导鲁南、鲁东南、鲁中根据地开展重建家园运动。没办法，小鬼子烧了那么多村镇，这大冬天的，总不能让乡亲们长期躲在地道里吧？

这次重建家园运动，刘一民要求的起点极高，那就是全部建成砖瓦房，让小鬼子轻易不能烧掉，而且还便于部队、民兵配合地道防守。

要建砖瓦房，需要的砖瓦就多。刘一民要求部队和老乡配合，建砖瓦窑场，用鲁南战役时在枣庄煤矿缴获的煤来烧制砖瓦。

这个时候，青岛、天津、济南、周村等地早就有了机制砖瓦厂，采用德国机器制坯和德国连续式窑，生产机制砖瓦。但是鲁东南、鲁南、鲁中民间还没有这种机制砖瓦厂，采取的都是老式的土砖瓦窑生产。土砖瓦窑可以用煤烧，也可以用柴禾、柴草少，燃料问题好解决，但是生产效率低，烧一窑也就一、两万块砖瓦，最多能盖三间到五间房子。机制砖瓦厂的生产效率高，但是只能用煤烧，需要耗费大量的煤炭。

刘一民部占领过天津、青岛、济南，当时基本上是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天津、青岛、济南的机制砖瓦厂大多数也就随军迁到了根据地，而且也早已投入生产。只不过原来销量不大，现在抗日民主政府和八路军组织老乡们开展重建家园运动，各机制砖瓦厂的销路一下就打开了。

八路军的政策好，向房屋被日伪军烧毁的群众提供无息贷款，而且可以在夏收、秋收时以军粮平价抵顶贷款。过去地主老财都是驴打滚利息，抗日民主政府和八路军给的却是无息贷款，老百姓能不拥护抗日民主政府和八路军么？

有销路，又有八路军发动鲁南战役时从枣庄煤矿运回来的大量的煤，机制砖厂干的红红火火的。

但是，机制砖瓦厂毕竟数量有限，老乡们又急等着住房，大部分地区还是采取土法上马，多建土砖瓦窑，搞的村村冒烟，一副大建设的场景。

刘一民在莒县搞了个试点，让几个区的各县、区、村干部来参观。

干部们进的村来，见整个村庄用一座座房屋和院墙围的方方正正的，每户院子里打个梯子，就能把全村的房顶连接起来，每个院落都留有门洞，平时用柴草堆起来，遇到战斗推开柴草就能院院相通，而且院子里方方正正不留死角，只要小鬼子进到院子里，就等于做了靶子，只要屋主人有杆土造步枪或者是猎枪，透过窗户就可以射杀鬼子。而且院子都不大，便于射杀目标。这样，就把民用和军用结合起来，做到了地道和房顶沟通，院子与院子相连。如果小鬼子再来，每个集镇、每个村庄、每个院子就全成了堡垒，不必要再跑老日，就地依托地道、村镇、院落，民兵都可以长期坚持。

鲁东南区委书记郭子化参观后，对刘一民说：“司令员，要是珍格格鲁东南都建成这样的村庄，那还得想法让小鬼子来呢。除非他们用大炮和飞机炸弹把村庄夷为平地，否则的话，他们进了村子就出不去了。”

刘一民回答说，不光鲁东南要朝这个目标努力，整个山东根据地都要朝这个目标努力，要把小鬼子吸引到这里，用我们的地道战、地雷战把小鬼子的精气神耗光耗尽，直到他们无条件投降。

郭子化听的直乍舌，半天才说：“司令员，你看上去那么文雅隽永，怎么给小鬼子设的都是绝户计呢？我算看明白了，小鬼子遇上你算是遇上了克星。我说鬼子在我们周围围的铁桶似的，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似的。原来啊，你是想慢慢地给他们放血啊！”

刘一民嘿嘿一笑：“老郭，我给你说吧，打大规模的仗固然过瘾，但是也有弊端，那就是容易让小鬼子一直盯着我们。你看这次反日军重兵扫荡多好，小鬼子一直在路上不停地跑啊跑，腿都跑细了。而我们呢，先打鲁南，再打鲁西南、再打石门、再打青岛。打一仗，教缴获许多东西。小鬼子现在穷的嗷嗷叫，连阿部信行的内阁首相都不让干了，我们却是弹药充足，可以埋头补充整训部队。等小鬼子完成补充了，我们再打，等于是小鬼子替我们运送弹药。现在啊，我们不打，给小鬼子一个充足的储存弹药粮食的时间，等他们积攒够了，我们再去拿就是了。以后，小鬼子不来扫荡我们的根据地不行，我们要想法请他们来，让他们到根据地腹地来，进村入户。到时候啊，枪声一响，步枪有了，弹药有了，连皮鞋、皮靴都有了。说不定民兵队的装备都能赶上正规军呢！这就叫打人民战争。”

郭子化眼睛往刘一民脸上直瞅，想看清楚司令员小小年纪怎么一肚子狠辣主意。

刘一民不理他，想了一会儿说道：“老郭，你们鲁东南还有个任务。”

郭子化忙问：“什么任务？请司令员下命令！”

刘一民说：“老郭，这天一直没下雪，旱的很。要是年前能下场大雪会好一点，不然的话，明年就会大旱，粮食减产是必然的。我考虑，你们得在渔业生产上下点功夫，想法搞一些大渔船，最好是能弄几艘机动渔船，避开鬼子的军舰，到远海去捕鱼，用海产品来弥补军粮不足。多余的还可以卖，改善你们的经济条件。”

郭子化说：“这个办法我想过，但是弄不到大型的机动渔轮，那家伙都是日本人才有的。”

刘一民想理你一会说：“我们在青岛有一支船队，可以想法把这支船队调回来。一个是打渔，再一个是办海军学校，训练海军。你回去在日照附近寻找可以隐蔽船队的港湾。过罢年天暖和后，我们要派工兵旅去利用夜间秘密施工，建设我们的秘密军港。这事要抓紧，什么时候找好就什么时候向我报告。”

刘一民说的青岛的船队，是第一次攻占青岛时委托美国驻青岛领事索科彬先生保管的打捞上来的东北海军的舰只。这次李清、陈大勇他们再次攻占青岛时，按照刘一民的指令，秘密约见了索科彬先生，还检查了船队，一切都好。但是，现在美国中止了与日本的，日美关系一天天恶化，船队不能再让索科彬先生代管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自身不保的。刘一民要想法转移这支船队了。

有了这支船队，接下来刘一民如果再想攻占青岛、连云港、天津，就可以从海上突袭了。就是去突袭大连、进军东北，也要方便的太多了。

现在，倪华从美国招募来的海军人才已经抵达根据地，是到了开办海军军校、组建海军的时候了。

郭子化答应一声，就敬礼走了。

腊八这天，天上总算是飘起了雪花。

从黄海上刮来的风，卷着雪花，一片、两片、三片，慢慢地就形成了气势。到傍晚的时候，大地已经一片雪白了。

刘一民骑着战马，带着警卫一营一连往大店疾驰。

山东局、山东军区、山东抗日民主参议会联合结束后，刘一民就离开了大店，到莒县、蒙阴、临沭、郯城、沂水等地查看重建家园运动进展情况，亲自抓试点、抓推广，还到教五旅、新五旅、鲁东南支队、鲁南警备旅去和战士们座谈，检查部队休整补充情况，忙的脚不沾地儿。

眼瞅着到了腊八，刘一民感觉离开军区司令部已经时间不短了，得回去了，后勤基地一河滩事情还等着去研究呢，就带着警卫一连风尘仆仆地往军区赶。

到了大店镇外，得到消息的罗荣桓、蔡中都迎了出来，在大雪中迎候他。

下着大雪，旷野上又不是说话的地方，罗荣桓和蔡中领着刘一民就往镇子里走。

到镇子口的时候，刘一民跳下马来，三下两下就到了一堵短墙边。

不等刘一民有新的动作，一个声音就想起来了：“司令员，警卫团二营五连三排九班正在执行暗哨任务，请指示。”

刘一民满意地点点头，隔着短墙说道：“下雪了，天冷。换岗时告诉战士们，要喝口烧酒或辣椒水，防止冻伤。”

短墙后面传来一声“是”，就再无动静了。

刘一民这才重新走回去，跳上战马朝司令部走去。

到司令部办公室坐定后，先喝了一口热茶，罗荣桓和蔡中、郭洪涛、黎玉就要接着报告工作。刘一民挥挥手制止了他们，笑着说：“明天再报告工作。今天晚上让我回去烧锅热水洗个澡，吃口饭，好好睡一觉。”

蔡中忙说：“先把敌情说说吧？”

刘一民笑着说：“不用说，敌情没有大的变化。小鬼子忙着在桂南打，在华中积蓄力量、储备物资，在山西扫荡。冀中、冀南、鲁西、苏皖边区，鬼子都在扫荡。鲁西南的小鬼子、冀鲁边的小鬼子、胶东的小鬼子都在忙着搞扫荡、忙着搞伪政权、忙着建伪军队伍。我们周围聚集了七个师团、四个独立混成旅团的鬼子，把我们围的铁桶一样。这些情况不用报告我都知道，明天再说吧！”

罗荣桓听刘一民说的轻松，知道他必然是有应付办法，就让警卫员快点打饭，让刘一民吃完饭早点休息。

由于日军大扫荡，部队的粮食供应扣的很紧。后勤司令部政委杨至诚是苏区时红军的大管家，会过日子，到山东后这个作风一直不改。这不，晚饭是一块红薯、一个窝窝头、一个馒头，一碗酸辣开水。用杨至诚的话说，就是粗细搭配，好吃养胃。

刘一民一路策马驰骋，早就饿了，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饭，拍着肚皮看着罗荣桓和蔡中说：“还有没？还没吃饱呢！”

蔡中叹了口气，喊警卫员把自己的饭菜也端来，对刘一民说：“我今天没有出去，不饿，你把我的吃了。”

刘一民见蔡中把自己的饭菜端来，才知道还真的是严格执行后勤司令部制定的定量标准了，看了看桌上蔡中的那份饭菜，说道：“算了，标准是我同意的，战士们都执行，我也得执行。留着肚子明天早上再吃，省得发胖了还得减肥。”

说完，刘一民让大家各忙各的去，抬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走到住处门口，见屋子里亮着灯，玻璃窗上映着一个美丽的身影。刘一民心一热，低声喊了句“星樱”，就推门进去了。

唐星樱正爬在窗户边的一张小桌上写材料，两条长辫子搭在肩上，随着写字动作不停地轻微抖动，样子好看极了。

听见门响，唐星樱一扭头，看见刘一民走了进来，惊呼一声，慌忙站起身来，脸颊登时就起了一层红晕。片刻，唐星樱低声问道：“你回来了？饿了吧？吃饭没有？这里有饭，我给你拿。”

刘一民说了句吃过了，脱去军大衣转身挂在墙上，正要问唐星樱怎么有空到他这里来，就见唐星樱已经把饭放到桌上了，和自己刚才吃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个鸡蛋，不用说那是唐星樱自己买的。

这一定是唐星樱的晚饭，可能是她知道自己要回来，害怕自己吃不饱，专门把她的那一份晚饭带了过来。这女人，唉!

刘一民坐下来，对唐星樱说他刚才吃过了，没吃饱。说完，抓起窝窝头就往嘴里塞。

唐星樱夺过窝窝头，拿起馒头塞到刘一民手里，说：“你事情多，消耗体力大。窝窝头我吃，馒头你吃！”

刘一民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星樱，又夺过窝窝头吃开了，边吃边说：“女人得吃好点才养颜，漂亮。我一个大老爷们吃那么好干什么？”

吃完，端过桌上的酸辣开水咕咕嘟嘟喝了一半儿，给唐星樱留了一半儿，这才坐在那里看着唐星樱吃饭。

唐星樱被刘一民看的不好意思，心头有如鹿撞，红着脸，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馒头，鼻子尖都快碰到桌面上了。

自从在黄河边和唐星樱谈过话后，刘一民一直没有单独和她相处过。这会儿风雪夜归，面对如此有情有义的美丽女子，而且这对面的女子也不说外人，是自己两个儿子的母亲，虽然是前妻，但也是至亲至爱之人，刘一民心底的火苗儿直往上蹿，唐星樱刚一吃完饭，用开水漱了口，刘一民就再也按耐不住了，上前一把就把她揽入了怀中。

唐星樱嘤咛一声，就要挣开。刘一民哪里会放，稍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来，火热的嘴唇就往唐星樱脸上亲去。

可能是太激动了，唐星樱一声不吭，在刘一民怀里扭来扭曲，头也转来转去，不让他亲。

刘一民此时已是激情澎湃，浑身燥热，嘴在唐星樱脸上寻来寻去，终于碰到了那两片柔软娇嫩的樱唇，直接就亲了上去。

唐星樱不动了，两个嘴唇紧紧的吸在了一起，很快，刘一民就吸住了唐星樱的嫩舌，吻的长久、浓烈。

亲完，唐星樱小手正往刘一民身上打，低声说道：“死人，快放我下去。让同志们知道了，我还活人不活？”

这一刻，刘一民顾不得那么多，他是绝对不会放下唐星樱的，而是抱着唐星樱，抬脚踢上了房门，抱着怀中玉人就往床边走去。

第二天早上，刘一民睁开眼睛，就见唐星樱正坐在床前梳头发，小镜子里，丹凤眼，鹅蛋脸，喜气盈盈，不是他的星樱是谁？

自从离开苏皖边区北上，刘一民一直打光棍。一夜缱绻，云开云舒，刘一民只觉得浑身舒泰，每个汗毛孔都透着舒适，前所未有的满足。

刘一民看着镜中唐星樱的俏脸和肩上披着的秀发，登时就有想了，低声喊道：“星樱！”

唐星樱扭脸粲然一笑：“你醒来了？”

刘一民说道：“好老婆，谢谢你？”

这一说，说道唐星樱的伤心处了，俏脸上登时就布满了乌云，声音里也充满了无奈的哀愁：“别喊我老婆，你老婆在重庆呢！”

刘一民马上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惹玉人不高兴了，就赶紧改口说道：“你是我儿子的母亲，不是我老婆是什么？”

唐星樱站起来，走到床边，手指头往刘一民额头上戳了一下，说道：“我是你的前妻，前妻，你懂不懂？你再这样对我，我不愿意你！”

刘一民此时心头已经是一片柔情，伸手一拉，就把唐星樱又拉到了床上，嗅着她的秀发，喃喃自语：“前妻也是妻。我只知道你是我儿子的妈，我的好老婆。管它什么前不前呢？”

唐星樱呢喃着：“你就是我命中的克星，是专吃我的老虎。好人，我这辈子非死到你手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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