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1 她想，她是爱他的
你对我，是真心喜欢的吗？ 澹台烬目视着她，期待中有一点紧张。 默然半晌，叶夕雾的面色渐渐趋于平静，她忽然笑了一下，“澹台烬，你这么自大的吗？还什么不准我死在前头。” “叶夕雾，这时候就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吧？”等了半晌他是要听这个的吗？ 闻言她不打趣澹台烬了，点点头，“好吧，我告诉你。傻瓜，我不是喜欢你。” 一听澹台烬脸色就不好看了，失望之下他还要说，“行吧，真心喜欢一个人也没这么容易，我会让你喜欢我的”这种类似的话来维持二人的关系。但叶夕雾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到这个时候了她也仍旧要耍一次澹台烬，太狡猾了，竟然把她逼到这个程度。 然后她才轻轻地将爱意宣之于口，“我是爱你，真心地。” 澹台烬瞳孔瞬息扩大，随后一阵轻盈的风荡过，是一个轻吻落在了他的嘴角。咳咳，他的嘴角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上扬的态势了。 离开他的唇角后，她如是说，“爱是更甚于喜欢的存在。我想我爱你，澹台烬。” 叶夕雾会为澹台烬而动容，绝不只是因为对方甘愿为她抵挡死劫，否则五百年后的公冶寂无为救她而死，除了伤心愤怒歉疚之外，她也该有点别的情感，不过是爱与不爱的区别罢了。 一而再，再而三，她的表白热烈又温柔，彻底融化了澹台烬胸膛里的那颗心，情丝茁壮如同参天而立的大树。他终于可以认识得到，确认以及保证，他是被人真心爱着的了。 ——九枚灭魂钉尽皆生成。 叶夕雾再不管灭魂珠泪又怎么样发烫了，她窝进澹台烬的怀里，也同样被对方紧紧拥住，澹台烬是真的害怕失去她。 她也不在乎自己此举是不是过于冲动，若说澹台烬的人生是架在烈火上烹的油，这最大的一把火必须是她来加的话，承认这一爱意似乎也终于能令她松了口气，她似乎也能为澹台烬分担去一部分痛楚，还以一部分愉悦了。 在最后的期限到来之前，请允许她与澹台烬还有一段纯粹快乐的时光吧。 “其实我带你来这里，还有另外一样东西要送给你。”澹台烬牵着她的手来到栏杆旁，底下是一片空置的陵墓，他伸出手臂一划向底下，认真道，“选一块你自己喜欢的地方，看一看将来想要被埋在哪儿。” “这你都想到了，行啊你澹台烬。”叶夕雾还真就认真选了一处，“就那里吧。”她根本不在意生辰时候送墓地是不是晦气极了的事情，都有倾世之玉了反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叶夕雾如此配合，澹台烬觉得他们很有默契，“好，我们一起，就埋那吧。” “我听说你的母亲走得也很早，将来若是你想要祭扫，可以在景国为她设立灵位。”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远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母亲什么样子。 “是吗？可是你以前每次祭扫，都会大哭一场，怎么？现在还装起样子来了。”澹台烬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你说的是“叶夕雾”，可我不是她，自然不会哭了。叶夕雾只是挽住了他的一只臂膀，将脑袋靠在上面，微笑不语。 …… 九枚钉子在案几上一字排开，它们俱是代表澹台烬对她的情意，恍神间叶夕雾捻起一枚，却不慎被尖端刺破了指腹的皮肤，一滴豆大的血珠缀于其上。 仅仅是刺破了一点就这么痛，澹台烬的心口要被打进去九枚，那该是有多痛。 那厢叶清宇来书房汇报战况，澹台烬的计划已然奏效。盛王中计了，萧凛强行渡河，已经在北岸登陆。要想一统天下结束战祸，便在此时，澹台烬带领叶清宇即刻出发，再次亲征迦关。 于是当叶夕雾再次来找澹台烬时便发现他已经没了踪影，一问翩然才知道对方是亲征去了。 “听说昨夜萧凛突袭渡过了墨河。” 叶夕雾便问，“澹台烬怎么没带你去啊？” 翩然随意道，“小姑奶奶，景国有名有姓的将军多了去了，就连你那好弟弟也顶在前线，也不缺我这一只狐狸吧。” 她走过去瘫在翩然身上，“翩然，你说打仗还要打多久啊？” “我怎么知道，你是见不着澹台烬面，想他了吧？我的姑奶奶，才这么一会儿，你认真的。”翩然被迫吃了一嘴夫妻之间恩恩爱爱的狗粮，遂翻了个白眼，又说，“你们夫妻俩也是心有灵犀，澹台烬说，你若是想与他联系，可以写信交给乌鸦。” 乌鸦哎，这法子还不错。晚上叶夕雾躺在床上无聊，拿着澹台烬送的陨星翻来覆去地看，这颗星星黑不溜秋，心眼也多，其实与澹台烬还真的蛮相似的，想来他其实也挺会挑礼物的。 不如赐你一个名字，就叫小小烬，如何啊？ 她转念一想，也不知道澹台烬那边如何了，是该写信的时候了。想到这里她欢快地从床上颠起来，直奔书案而去。于是半晌过后，她召来乌鸦，“辛苦你了，帮我跑这一趟吧。” 乌鸦嘎嘎两声，扑扇了下翅膀，勉强叼起她手中的信件，从窗台上飞远了。 迦关之上，为盛王三日之期所迫，萧凛只得选择以损兵折将者众的代价强行渡过墨河，只有这样才可能有拿下迦关的一线之机。 但澹台烬驰援迦关，局势显然就于盛军不利了。为了减少两军将士的伤亡，澹台烬提出与萧凛一战，想要阵前生擒对方。 几番打斗后萧凛本不是澹台烬的对手，但他手上有护心鳞这等防御法宝，加上庞宜之最后利用迦关适合引雷的地理环境使出引雷法阵，及时退走，才保下了最后的兵力。澹台烬为迦关守将们挡住了雷电之力，手臂也因此负伤。 叶夕雾让乌鸦送过来的信一到达迦关大营便被廿白羽呈送到了澹台烬面前的案上。——吾夫烬，亲启，视线方触及信件上的五个大字，澹台烬便会心一笑。 他打开信件来看，就是叶夕雾的一些碎碎念，还有就是想他了，澹台烬心里头极是熨帖，提起笔来也想给叶夕雾回信，但转念一想万一让她看出了字迹有异，从而知道了他负伤心生担忧怎么办，不好不好，算了，还是暂时不回信了。 他是不知道啊，不回信叶夕雾也一样会担忧的。萧凛擅长领军作战，万一澹台烬中了他的埋伏可怎么办？这时候又知道了翩然要率领一支部队增援迦关，那这事情就必须弄明白不可了。 什么？！澹台烬受伤了，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怪不得他不回信呢。这个呆瓜，脑子在想些什么。看来她必须得去前线看一眼，不，还是待在前线吧。 于是叶夕雾便提出要跟翩然这一支部队出发，但翩然拒绝了，说是澹台烬严令她不准踏出国都。见鬼，澹台烬什么时候给她下的禁令，敢情还是不太信任她啊。 澹台烬是爱她，但似乎对她也从来不能完全地放心。 翩然不能违抗澹台烬，算了，还是另想他法吧。叶夕雾乔装混入炽翼军，哪成想还是被翩然发现了，便想着法子让她知难而退。 日落前行军百里？噢，叶夕雾，你可真是自讨苦吃。好吧，到底还是让她坚持下来了，还是第一次受这种折磨，脚都要废了，全身都要散架了。 迦关大营里头，澹台烬正因为叶夕雾好几日没有来信而生闷气，盯着乌鸦不说一句话，就是置气。 然后不巧廿白羽来了，“陛下，今日也没有来信。” “这都半个月过去了，可有问过乌鸦原因？” 廿白羽没回答，澹台烬斜了他一眼以示催促，“嗯？” “与鸟兽沟通的本事陛下也有，要不然您还是自己问吧。这毕竟是您的家事。”后头廿白羽的声音越来越小。 澹台烬傲娇极了，揪着自己小辫子也不承认自己在意，“好你个廿白羽，打死你。” 这个叶夕雾，他不回信她就不写信了不成？澹台烬摔下手中的小辫子，气得转身就走，“她爱写不写，随便她。” 廿白羽受了这无妄之灾，对着澹台烬的背影还勤勤恳恳地担忧上了。也是个憨憨。 那厢叶夕雾终于抵达了迦关大营，累死个人了，终于可以卸下脸上捂了几天的面具还有身上的斗篷，她捻起身上的一块衣袖一闻，好险没呕出来，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跟过来啊。 肩上搭了一只手，是翩然，她不需要细想便知道了前因后果，生气道，“好啊，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来了？也舍得看我吃苦受累。” “我的姑奶奶，早让你不来了，本想让你知难而退，哪知道你还真的坚持下来了。” 怪她咯，不，都怪澹台烬。她把指节捏得咯咯响。 “也不知道你这么巴巴跟过来干嘛，说了我帮你看一眼就好了。如果是担心澹台烬把你忘了，转而跟别的女人看对眼了，你这么上赶着也没用，要懂得欲擒故纵，懂不？” “欲擒故纵？” “男人嘛，都是那么回事。你上赶着贴上去，他不把你当回事，但若是偶尔冷冷脸，他不就念着你了？相信我，很管用的。” 管用是管用，但也不是这么个事啊。叶夕雾呵呵一笑。 “行了，陛下就住在那儿。”翩然给她指了路，又道，“说好了看一眼啊，待会来找我，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