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rou

    袁朹是晚上10点到的，那时袁樱就坐在客厅，原冶正陪着她。

    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时，袁樱正好抬头看到，她鼻尖酸涩，又想哭了，当即站立起来小跑过去抱住了袁朹：“父亲，我好害怕。”

    袁朹揽住她，轻拍她后背：“没事了，外婆会平安回来的。”

    他顺带抬头看了失魂落魄的年轻人一眼，少年形容灰败，他知道对方此刻的心情恐怕不比袁樱轻松。

    他冲原冶扯了扯嘴角，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哄着袁樱去歇一歇。

    袁樱这个时候尤其地听话，袁朹说什么她都照做。在她的潜意识里，父亲从来都是强大的。

    在她小的时候，有叔叔见她可爱想要逗她，说要让自家的儿子娶她，她还不懂这么多，却已经能下意识产生不高兴的念头了，她大着胆子告诉袁朹，表示不想给那个总是流鼻涕的笨蛋当新娘。

    袁朹当时听完，笑着对她：“我的樱樱可不是谁都配得上的，下次他再敢这么说你就让他来找我。”他蹲在她身边时和她一样高，耐着性子告诉她，“宝贝你要记住，癞蛤蟆是不配吃天鹅rou的，咱们樱樱比天鹅rou还珍贵。”

    小袁樱懵懵懂懂，那个叔叔再来逗她，她就把袁朹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一句天鹅rou珍贵的话。

    她依稀记得，叔叔脸都绿了一下，也再没拿这件事逗她。

    任何人敢欺负她，只要她开口，袁朹都能解决，她信任他。

    夜色黑沉，虫鸣声一阵一阵的，乡下的房子隔音也不好，袁樱的心本来就乱糟糟的，更烦闷焦虑了，见到袁朹才奇迹般好很多。

    她躺在床上，袁朹在给她擦手，还有她那张哭得乱七八糟的粘乎乎的脸，脏兮兮的，也被轻柔地擦拭干净。

    他给她放了白噪音，让她闭眼：“睡醒才有精神打坏人。”

    袁朹阖上房门，叫走了始终坐立难安的少年，给这位未成年递了根烟。烟草味道清淡不呛口，原冶第一次抽也能适应得很快。

    “经过这一次，你父亲肯定会坐牢的，我提醒你一下，有个心理准备。”搞不好能坐一辈子。

    原冶垂下头：“嗯。”

    袁朹只跟他说了这一句话，站了一会儿，抽尽了一整根烟，回去时拍了拍少年消瘦的肩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经过这一次，他女儿的初恋算是结束了，比他预想得快了太多。

    他再回去时便静静坐在袁樱床边，她已经睡熟了，她今天一天一定累坏了，上午坐车来，下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又哭又跑的，不说体力就是精神上也肯定疲惫极了。

    房间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离床远，打过来也只能模糊照出袁朹明暗交错的侧脸。

    床上的女孩安静地闭着眼，容颜清淡，细眉长睫，再长大些只会更好看。

    他不确定她会不会突然惊醒，不然至少会弯下腰来亲一亲这张自己看着长开的脸，他最终只伸手轻飘飘地摸了摸，又坐了好久，看了好久，才在床边的躺椅上靠下来，微微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