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意外收获

    第三十六章　意外收获

    从长安到原阳县的路程不算远，一天半的时间就到了。

    在秦慑月的“特殊关照”下，宋倚阑后半程不是一般地老实。

    “大人，宋主簿，县丞有请。”待马车停稳后，侍卫恭敬地为二人抬来下轿的蹬具。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宋主簿也在车上，但自家大人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多问。

    秦慑月率先撩帘下车，男人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转身，向宋倚阑绅士地伸出一只手。

    “小心。”

    少女有些受宠若惊，扶着他的手缓缓走了下来：“多谢大人。”

    秦慑月垂眸，淡淡地收回手，仿佛刚才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旁边候着的随从面面相觑，只觉得不可思议。

    有蛇面兽心之称的秦大人，什么时候对下属这么体贴了？

    “让开，都让开！”

    “让本官过去！”

    几声震天响的嗓音从远处传来，只见一个年逾半百的男子正匆匆忙忙地往这边赶。

    县丞边跑边扶着快要掉落的官帽，五官都要堆到一起去了，格外谄媚狗腿。

    “呼...呼.....”他在秦慑月面前粗喘着停下，粗鲁地挤开未着官服的宋倚阑。

    “秦大人一路辛苦了！下官已经备好酒席，就等着为大人接风呢！”

    秦慑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并未回应。

    男人的丹凤眼狭长勾人，宛如一只凝视着猎物的毒蛇，一股压迫感瞬间在众人心间蔓延开来。

    县丞没由来地咽了咽口水，褶皱遍布的额头上冒出点点细汗，尴尬不以。

    直到下属朝他使了个眼色，县丞才立即反应过来，干笑两声：“是...是下官有眼无珠，唐...唐突了。”

    他赶紧为宋倚阑让出刚才的位置，谨慎地讨好道：“不知这位贵人是？”

    “他是大理寺最年轻的主簿，宋倚阑。”秦慑月淡淡一笑，蛇眸若有若无地扫过少女：“为了原阳县的案子，小宋大人可是费劲了心思呢。”

    县丞暗暗心惊，瞪着眼睛一拍大腿道：“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贵人快请，贵人快快有请！”

    宋倚阑老脸一红，被县丞热情地簇拥着拉往酒席。

    秦慑月勾唇，迈步跟上。

    筵席上。

    席间除了秦慑月和宋倚阑，还坐着两位面貌颇新的年轻人。

    “秦大人，这位是陛下派遣的特使，昨天刚到。”县丞热络地介绍着，“这位是工部员外郎，何瑾。”

    宋倚阑下意识地看向何瑾。

    那天在金銮殿上，他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突出。若不是在这里遇到，她可能都要忘了这个人。

    何瑾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宋倚阑友好地笑了笑。

    虽然男人模样平平，但面相极善，非常具有亲和力。

    少女礼貌地颔首，心中的防备也卸下了些。

    “秦大人别来无恙啊。”叶斌起身向秦慑月敬酒，作为陛下的特派专员，他此行的目的可不少。

    年轻男子皮笑rou不笑道：“下官素来对秦大人仰慕已久，若不是陛下有旨，不知何时才能有幸与秦大人共事。”

    这话听上去稀松平常，却暗藏针芒。

    “叶特使太客气了。”秦慑月圆滑地周旋着，但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若陛下像往常那样信任他，还有这个叶斌什么事吗？

    酒过三巡后。

    也不知是喝高了，还是心中藏不住事，县丞醉着一张脸开始向众人大吐苦水：“秦大人，下官心里苦啊！”

    “您说那批玉本来好好地，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他闷了几杯酒，难受道：“叶特使，我做县丞这么多年，为原阳县付出了多少心血您也看到了！但这个治安....就是治不好啊！”

    “何大人，你也来评评理！”

    县丞说道情动处，声泪俱下：“难呐，难呐！终究是有负陛下圣恩啊！”

    “若是这次...”男人抹着泪，道不尽心中苦涩：“若此事不能还下官一个公道，那我这一把老骨头....不如死了算了！”

    “哎，这是哪里话？”叶斌见他太过激动，缓声打圆场道：“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什么死不死的。”

    “你看看现在这么多人过来查案，就连宋主簿也来帮忙了，还愁查不出个所以然吗？”

    何瑾起身为县丞换了杯茶，和善的语气饱含着抚平人心的力量：“借酒消愁愁更愁，老兄少喝点。”

    秦慑月也加入他们说着场面话，只有宋倚阑低下头，将所有思绪都深深埋在心底。

    原阳县的自然条件得天独厚，自古以来都是稀有玉石的高产之地，随便一块都价值连城。

    但玉石的开采与加工被皇家长年垄断，所有的财富都集中在贵胄士绅手里，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享受到这份红利。

    所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也正是因为贫富差距极其严重，有不少穷人为了挣得一口饭吃而铤而走险，这里玉石的盗窃一直屡禁不绝。

    若不把这个问题解决清楚，原阳县的治安根本不可能好的起来。

    散席后，宋倚阑拒绝了秦慑月把她薅回去的要求。

    “我想去采玉场看一看。”

    昔日丰盈的玉石矿床光秃秃一片，玉山上堆积着黄得发灰的土块，放眼望去全是人工开凿的痕迹。

    宋倚阑随意捡起地上掉落的散玉，细细端详着。

    “有什么新发现吗？”一道温和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传入她的耳畔。

    少女扭头，只见何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浅笑着看着她。

    她扔掉玉块，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我听这里的人说，半年前这里的资源还很丰盛，但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宋倚阑望着远方的残骸，深深蹙眉：“这也消耗的也太快了点。”

    何瑾面上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微笑，走到她旁边负手而立。

    “是啊。”他叹了口气，“那宋主簿想过原因吗？”

    宋倚阑耸耸肩道：“原阳县承担了全国上下对玉石的需求，开采的量大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何瑾不置可否地笑了下，眼中划过一道深意：“有没有可能是一矿多采呢？”

    宋倚阑闻言，立即看向他。

    玉矿是皇家御有之物，每年开采的人员都要由皇帝亲自批复核查。

    谁会有那个胆子和皇家抢资源？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大，宋倚阑挑了挑眉，故作轻松道：“难不成何大人知道些什么？”

    何瑾笑着摇摇头：“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这次的窃玉案恐怕来头不小啊。”男人友善地拍了拍宋倚阑的胳膊，大方告辞：“祝你好运，宋主簿。”

    少女凝视着何瑾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秦慑月站在阁楼上，将宋倚阑的举止尽收眼底。

    “国师和王爷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何瑾恭谨道：“回大人的话，一切顺利。”

    “何大人的才干，本官放心。”秦慑月缓缓转身，丹凤眼里闪着nongnong的警告：“但是......”

    男人的声音虽阴柔，但气势不减：“不该招惹的人，还是离远点的好。何大人觉得呢？”

    何瑾立即明白了秦慑月的意思，垂眸道：“下官一定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