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思圆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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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琪接过奏报，打开一看，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杜思圆被擒，或杀或留，臣请上裁。 延琪观后不觉浅笑，一来是因为剑州无事，凌飞不但保得城池不失，且还虏获了敌将；二来则是因为他这手字啊，描得是龙飞凤舞，可想他当时端的是欣喜难抑啊！ 杜思圆被俘，还得打水天南应诏返洛京后说起。水天南离开军中是九月初，他走时便吩咐众人不宜贸然出战，更不可出重兵。杜思圆乃水天南爱徒，同时又身为左大将军，主持军中的大小事务自然落到了他的头上。除他之外还有右副将军洪昀沛，性急躁进，且倚仗着军龄最长，并不服管制。 这天，探得剑州有大量兵马调动，剑州城防空虚的消息。杜思圆谨遵帅令自是按兵不动，那洪昀沛却是力主出战，带其帐下精锐多次侵扰剑州。不想西京坚守不出，饶是那洪副将如何设法亦不为所动。洪昀沛好几日皆吃的闭门羹，一肚子火气没处撒，越发轻敌起来。 再说这天清晨，左将军杜思圆刚漱洗好，副将便匆匆赶来说有要事禀报。左副将军姓曾名逸辰，字仲涛，随思圆从军多年深得他的信任。 杜思圆：仲涛，怎么了？ 曾逸辰：将军，出事了。洪将军带着三百人的兵马出营了，至今未归。像是往剑州去的。 杜思圆：何时出城？ 他暗自叹气，果然出事了！ 曾逸辰：大约是丑时，那会儿夜深，洪将军带的人马不多，恐是欲行偷袭。 杜思圆：丑时？现在是五更天，恐怕他们已到苑川…… 思圆心想：不能等了，待到天亮就不妙了。事不宜迟，还是马上去追罢！ 杜思圆：仲涛！即刻去准备百骑兵马，追赶洪昀沛等人！ 曾逸辰：领命！ 他答应一声，迅速退了出去。思圆也跟着他后脚出了营帐。 很快，杜思圆便率百人冲出了凉州，直奔剑州而去。此时已是初冬，众人一路上冒着萧瑟的寒风，是快马加鞭，一刻不缓。薄薄的晨雾笼罩着塞上的天地，一切看起来都似乎是雾样的朦胧。 不一会儿，思圆已经能透过薄雾看到天边隐隐泛着的鱼肚白，眼看天将明，更是催促众将急行军。 踏着扬起的漫天尘土，剑州城的轮廓渐渐在众人面前清晰起来。此时天已放晓，雾气慢慢褪去，远远就听到了刀枪剑戟声，再往前几里，便瞧见两队人马激战正酣。 说是两支兵马，可论数量其中一支是远占上风，可谓人多势众啊。不消说，这种形势思圆一看便心知此乃洪昀沛恃勇轻敌，偷袭不成反被围，敌众我寡失了退路，进不能也退不得。他当机立断，止住身后众将，便吩咐道。 杜思圆：仲涛，你带一半人冲过去，能冲散多少是多少。和洪将军会合后助其脱出敌军围困，切记不可恋战。我自侧面绕过去负责切断敌援，你们先走！ 思圆话音刚落便与副将分两路而行。曾逸辰领着人马杀到敌军面前，出其不意打了个奇袭，分开众人冲向正与敌将鏖战的洪昀沛。 曾逸辰：洪将军，快随我走罢！ 他和身旁的敌众一边周旋一边喊道。 可那洪昀沛正忙着应付敌军守将，二人在马上战得好不热闹，转眼又是几个回合，对他是不甚理睬啊，仲涛无法只得再喊。没成想这反倒惹恼了洪昀沛，只因这次偷袭计败，久拖不决，因而他也甚是着急。 洪昀沛：小子！若不是来帮忙的就少管闲事！ 他坚拒不离。 曾逸辰：这—— 仲涛心说：你不肯走，我也走不掉，大将军就更不能走了，再拖下去岂不是全军覆没？！思及此，他发狠了。 曾逸辰：洪将军！你违令出征，非但无功，反而有过。攻下剑州你也是虽胜犹罪！ 唯恐他听不清，仲涛使尽力气大声吼道。一边又砍倒几个敌兵，可对方依然人数众多。 这次洪昀沛却是听得一字不差，眼看自己带来的人马损伤惨重，剩下的也是疲惫不堪，再耗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也想就此作罢。于是他在马上招架几下后故意卖个破绽，待对方扑空便急忙调转马头杀出重围。 再说另一边，杜思圆率领余下的兵马自敌侧插入，且战且退，意在阻而不在杀，欲拖住一部分敌军。忽然听得敌阵中一阵sao动，只见人群里猛地冲出一匹高头大马，急急地向着思圆这方奔来，后面还有一骑人马紧追不舍，马上之人边追着边搭弓放箭，且每一箭皆奇准，不是射人就是中马。 思圆抬头一瞧，认出打头往这儿赶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副将曾逸辰。至于他身后追赶的那骑人马，因为离着远看不甚明。不过那人射出的强弩思圆却是看得明白，辨得真切，于是他策马迎上，使鞘中宝剑迅速抹下了追来的利箭。 杜思圆：仲涛！你受伤了？！ 思圆见他左肩上插着一支还来不及拔去的断箭。 曾逸辰：还好，没伤到要害。洪将军已脱走，您要小心，此人甚是了得。 他喘着粗气说道。 正在他们说话之间，敌将便追到了跟前。来人跨一匹棕红烈马，身形高大，一双虎目生威。他面皮黝黑，但黑中泛着微微的红亮，正当弱冠之年，是所谓英雄出少年也。 敌将：哼！我道是哪个，原来是塞上之玉啊！ 他猛地一沉腕，狠劲勒住缰绳。只听得一阵战马长嘶，棕红马放下高高扬起的前蹄，踩了几下就立住了。 思圆见他来至跟前，二话不说冲上去便砍。霎时间只见得一片刀光闪烁，二人投在地上的影子也随之飞舞。 不久，思圆便探得对方虚实。原来他观对方随身背负箭囊，知其擅于使弓，便猜测他使剑却是一般。果然不出所料，二人几个照面打下来，思圆发现他的剑使得并不如自己灵活，好几次长剑逼进，他都只欲使蛮力荡开剑锋，如此说来…… “当！” “当！” “锵啷啷……” 思圆迎面挡住了接踵而至的重击，手上兵器几乎被震得脱手，他顺势倒下马去，趁其不备就地一滚。只见一条人影窜到马前抽刀便砍，敌将还未曾看清他意欲何为便已连人带马栽倒在地，头盔和兵器也都被远远地甩过一旁。对方不觉下意识伸手去摸背后的弓弩。 杜思圆：凌将军，莫动手。 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居高临下地封住了凌飞的咽喉。 凌飞；你待怎样？今日你们谁也走不掉！ 他毫不示弱。 杜思圆：所以……莫要为难他们，我随你回去便是了。 思圆慢慢俯下身，面容略缓，手上依然丝毫不松。 凌飞本想要一网打尽，不料现今却受制于敌。但又一想，绑了杜思圆也足以泄我心头之恨，一雪前耻了。而且若不答应，只怕落得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结果。 凌飞：一言为定！ 他话音刚落，思圆就冷不丁抽回长剑，站起身来。凌飞也紧接着站了起来，指挥人马让出退路。 曾逸辰：将军！ 仲涛见思圆不知何故收回长剑，忙拍马赶上来。又见敌军纷纷散开，更是不解。 杜思圆：还不快走？ 仲涛刚想问，话至嘴边尚未及出口，思圆就知道这小子想违令抗命。果断地使剑柄往马身上那么一戳，它便撒开四蹄逃也似的飞奔而行，余下不多的骑兵也跟着冲了过去，越跑越快，一眨眼消失在滚滚黄沙中。 思圆望着他们绝尘而去，不禁心里恨恨：好小子，回去再和你算总账！ “噌噌噌！” 好家伙，冰冷的钢刀架在思圆项上围成一圈，动一动恐怕都能丢掉性命。 真是“漫道俯首应称臣，沦落阶下亦英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故地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