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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罪恶的种子

    只要望着春野优的脸,宫村空便无法忘记两人是骨rou相连的亲人这个事实。

    春野优随了母亲多些,长相称得上是漂亮那一挂,见到他的第一面宫村空就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尽管在独自跟着生父居住的那些年里他见到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出现在家中,他对母亲的记忆和感情也从来没有淡过。

    温柔的宫村明美,漂亮的春野明美。这个女人的美丽并没有被时间带走,但她的身世却如同这两个并不属于她的姓氏一般,可以被任意揉搓和修改,飘零浮沉,最后不知所踪。

    宫村空儿时印象最深的记忆来自于父母离婚前的某个夜晚,他多年之后依然惊诧于这段记忆的明晰,就像每个细节都还刻在那个小孩的骨血里一样。

    那天夜里,宫村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抱到小房间来睡觉,彼时他尚不到5岁,还没有习惯独自呆着,便摸着黑往父母的卧室走过去。

    迷迷糊糊的宫村空被走廊上的冷风吹得清醒了些,他摸到主卧门前,透过半掩的门扉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和啜泣声。他揉揉眼睛正想推门进去找父母撒娇睡觉,却被窗外月光映出的画面吓住,僵在了原地。

    母亲仰面躺在床上,深色的烟熏眼妆被泪水冲刷过,花得不像样,父亲裸着半身正骑在她身上,撕扯着她的衣服。他当时并不太明白这个行为的意义,但是却挪不开腿,眼睛也死死地盯着床上发生的一切。

    突然有视线落在宫村空身上,他才转身落荒而逃。直到多年后他第一次做春梦,在梦里他去到那张床上,他才发现,当年那个眼神和梦里他身下母亲的眼神如出一辙。回忆涌入脑海,他终于第一次完整拼凑出了当年他在那扇门外听到的对话内容——

    “你打扮成这样是想逃到哪里去?去做陪酒女吗?”

    “我在这个家里,对你来说跟陪酒女又有什么区别?”

    做过那样大逆不道的梦后,宫村空曾心惊得很多夜晚都不敢入睡,却又每每在隔壁房间传来陌生女人的呻吟声时将手往身下探去。

    母亲联系说要来接走宫村空那天,他曾预想过很多尴尬乃至离谱的画面,然而到真正见面那一刻,他只是心如止水地喊了一声妈而已。即使女人跟他多年幻梦中的长相别无二致,但他既已经过了撒娇的年纪,又早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畸形的疯狂的幻想绝对不可能变成现实。

    而后来宫村空和继父的关系能一直维持在淡漠的水准已属不易,毕竟那个男人愿意接受他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也并不管束他。

    春野优第一次梦遗那次,宫村空手足无措地扔给他一本生理课本,就权当替那位便宜后爹做了他该做的事情。但这带来了更大的麻烦,他头一次发现春野优原来是这么有求知欲的孩子。

    原本两人分别睡着同一个房间里的两张床,自那以后春野优就开始频繁地爬过去找他一起睡觉,还要带着一大堆问题过来问他。

    “去你自己的床上睡啊!”又一次,刚关掉房间的灯一会儿,春野优蹑手蹑脚地爬到半道,就被宫村空喝住了。

    然而他的发言并没有什么威慑力,春野优只需要故技重施,一边可怜兮兮地说着“哥哥我怕黑”一边就钻进了他的被子。这晚春野优又缠着宫村空问了很久,问到最后自己嘀嘀咕咕地睡着了,只闹得他一直圆睁着一对眼睛。

    搬来新家之后,宫村空倒是已经很久没做过关于母亲的绮梦了,他逐渐把曾经那些只有自己知道的或许微不足道的错误都抛在了脑后,可随着日夜相对的春野优出落得越发有母亲的影子,他又要控制不住自己一些扭曲的幻想了。

    为了给春野优答疑而阅读了很多读本的他安慰着自己这或许只是青春期的一些正常的幻想投射到了身边熟悉的人身上而已。

    当然,如果这一切只停留在幻想的话。

    那是某一年的夏天,春野优开始蹭蹭地长个子了,一起睡觉的时候活像个属八爪鱼的,宫村空在天色刚明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长手长脚地缠着自己。

    宫村空轻轻捏住他的手臂,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却引得他不舒服地哼哼几声,抱得更紧了。夏日衣物单薄,宫村空很容易就感觉到了背后抵上来的硬物。

    更尴尬了。

    春野优在睡梦中像是发现蹭得舒服,不住地往前顶着。宫村空只得制住他的动作,翻过身把他推开一些。

    “优?”宫村空望着他蹙着眉头的脸,小声喊了下他的名字。

    “…嗯…难受……”春野优依然紧闭着双眼,好像正陷在什么梦魇里,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只知道把身体往旁边的人那头送。

    春野优的面容和宫村空绮梦里潮热的脸重合了,他的呼吸逐渐难以自控地变得急促,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异样的眩晕。他用最后一点理智用力晃了晃对面的人。

    “…哥…”春野优将将清醒一点,皱了皱眉头依然在哼着,“难受…”

    “你怎么了?做噩梦?”宫村空悬在半空的手轻轻落在他的后背拍了拍。

    “…帮帮我…”面前的人依然半睁着双眼,谁也无法分辨他是否正在梦呓。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宫村空的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头,明明不是有求必应的人,却跟着他那句“帮帮我”,将另一只手颤抖着往他的身下探去。

    其实连宫村空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可他没有推拒,反而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叹息。

    他微微昂起脖颈,双手搂住了宫村空的后背。那双手在赤裸的皮肤上毫无章法地游走、收紧、最终脱力垂到那张单人床边缘。

    罪恶的种子正是从彼时起悄悄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