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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来自巴黎的歌谣

    李维吃过了,很难吃。

    只有吃了才能够确定一个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吃,而李维确实制造了一颗凝固汽油弹,然后单独拿出了里面的工业用糖和橡胶,并且吃了不少工业用糖。

    可以得知,替身制作的凝固汽油弹是实体的,他吃下那工业用糖明显的感觉到了齁到难以言喻的饱腹感以及恶心感,还有工业糖之中各种各样的杂质和超标的污染。

    但是,这确确实实是实体的白砂糖,通过消耗自身灵能而转化而成的工业白砂糖。

    “狂热艺术,制作出凝固汽油弹吧,至于数量,先来一千多枚吧。”他这样说到。

    没过多久,李维就开始拉出了了一大堆凝固汽油弹,一个一个拆开,取出里面的工业用糖,然后开始架起一口大锅。

    这样的糖可以饱腹,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致命度比起毒药也差不了多少,李维剩下需要做的就是利用水的饱和度简单提纯。

    圣彼得堡已经断水断电断暖了接近半年,而现在这里最好的食用水,仅仅只是那遍地的大雪和房顶的冰块。

    不久之后,附近的人都开始闻到了糖的味道。

    饥民们纷纷朝着这里聚集过来,看到了这正在熬制糖浆的大锅。

    李维离开了这里,他远远的看着即使饥饿到面无表情的人们只是平静的一人领到了一小碗糖浆,即使到了如此的时候,依然保留着最基本的秩序。

    没有抢的,没有乱的,只是平静的一人领了一碗糖。

    或许这一碗糖对于正常人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价值,但是对于这群人来说,一碗糖可能让很多人能够多活下去数个星期。

    李维看着他们喝完糖之后才稍微恢复恢复一点点生机,而在一位头上带着星星帽的少年带领下,他们唱起了歌,那曲调李维很熟悉,他前世应该听过,但是他忘了那是什么歌。

    他已经重生了多久了?李维有点不记得了,甚至自己前世的家人,那模样都模糊了。

    燃烧的火焰是这群人的篝火,近千个分到过糖的人终于有了一些活动的力气,除了唱起歌的,还有人开始了在那火堆前的踢腿舞。

    李维看不懂那样的舞蹈,不停的踢自己的靴子,然后不停的用手拍打着自己的皮鞋,这是他们最喜欢的舞蹈,难得的,这群围困在城市之中的人露出了微笑。

    他也跟着笑。

    一个人拍了拍李维的肩膀,他转过头看去,发现是之前领着他去过撤离营地的乔基。

    他背后背着步枪,此时脸上绑上了一些绷带,和李维一样看着远处唱着歌的人群,嘴里也跟着哼了起来,甚至有种想要加入一同起舞的想法。

    “抱歉,我擅自离开了营地。”李维说到。

    “我也是找了你很久,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这些是你的食物吧?”他指了指那已经空空如也的锅。

    “不,那是我的炸弹。”李维开了个玩笑。

    “工业用油?”乔基疑惑的问到。

    “是凝固汽油弹里面的工业糖。”

    “汽油弹里面还有那种东西吗?”

    “谁知道呢。”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乔基并没有纠结李维这些糖是从哪来的,李维也只是和这位背着枪的小将聊太多无关的内容。

    两人就坐在这二楼顶部,看着楼下一圈又一圈的人围在篝火旁,合唱着李维很熟悉的歌谣,跳着那奇怪但是充满了力量感的踢腿舞。

    “那是哥萨克踢腿,我们这边最受欢迎的舞蹈,想学吗?”乔基突然站起身来,说着。

    随后他还不忘猛地踢了两下,手掌拍击在皮靴上,发出“噗噗”的两下声音。

    “啊,我还是算了,这个舞要穿着皮鞋皮靴才有感觉的吧,我们那里没有这样的习惯啊。”李维委婉的拒绝到,主要是他也真的不太适应这种舞蹈的审美。

    “那真的是很可惜了。”乔基耸耸肩,拍了拍屁股上的雪。

    李维也起身他只在这个城市待了一天,仅仅只有一天。

    “达瓦里希,说起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年龄,你多大?”看着李维,好奇的问着。

    “应该,26了吧。”李维说的是自己的灵魂年龄。

    “啊?已经这么大了吗?”

    “你多大?”

    “16岁。”乔基直接回答。

    李维顿时愣住,他绝对看不出来,这个满脸血痂,皮肤宛如六七十岁老人一般坑坑洼洼充满了褶皱的人会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想不到吧。”

    “嗯。”

    乔基开始说起来了自己的家乡勒拿河,还有那遍地的白桦林,说起了自己小时候上学的事情,似乎是很久没有找到人倾诉可一般,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李维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当好一个完美的听众。

    “对了,达瓦里希,我问了一下其他人,他们说你的这个勋章还是海军飞行员的勋章。”

    “是的。”

    “舰载机和普通飞机有什么区别吗?”

    “好像也并没有。”李维回想了一下,反正自己其实一直都只是靠着骑乘技能的本能在驾驶飞机的,也感受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对了,你们能够给我弄到一架飞机吗?还有能不能搞到轴心国的军队的指挥所以及地图。”李维问到。

    “嗯?你想做什么?”乔基有些疑惑。

    “我刚来这里就被他们打了下来,然后今天早上还莫名其妙挨了一顿炮击,我的老家有句古话叫君子报仇,从早到晚。”李维微微笑着。

    只要给他一架飞机,给他一个地图坐标,他就能够将一枚三年之后才会首次问世的小男孩扔在此时前线那群辣脆的头顶。

    “等一下,这个我会记下的,到时候我会向上反应的。”他说着,开始拿出了一个笔记本,记录上了李维的要求。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两人站起身,知道时间不多了。

    乔基最后看了一眼围在火焰前的人们,说:“我们可能要离开了,今晚就从拉多加湖撤离,越快越好。”

    他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原本那好不容易放松的脸色再次凝重起来。

    “暴风雪刚刚过去不久,这两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如果没错的话,几天后将再次迎来暴风雪。”乔基对着李维说到。

    “嗯。”李维应答。

    “放心吧,我们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出去,因为你是飞行员,你一个人的能力就抵得上我们很多人的,所以我们一定会拼命把你送出去的。”乔基最后说着,血痂和皮皱的嘴唇张开,露出大白牙,随后还竖起一个大拇指,“到时候给敌人扔炸弹的时候,多扔一颗,算我的。”

    “谢谢,对了,你们刚刚唱的是什么歌?”李维没有回答乔基的话,而是略带好奇的问那歌的名字。

    他前世绝对听过这首歌,并且听了很多遍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忘了。

    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李维总觉得特别的纠结,像是有种蚂蚁在内心之中爬一样。

    “这首歌,我们这里称这歌叫‘巴黎之歌’,一位法兰音乐家在伟大的巴黎运动后写下的歌,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歌。”他似乎很是自豪,说完,继续唱起了这首歌。

    “巴黎之歌?”李维有些疑惑,此时的巴黎,估计小胡子还在阅兵吧,估计已经有数十万日耳曼混血的婴儿在那浪漫美丽的巴黎出生了吧。

    “不过这个还有另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G际歌。”

    ……

    拉多加湖上,最起码结了足足有三米长的厚厚的冰层。

    天空依然阴霾,灰蒙蒙的仿佛是硝烟将这批土地都给染色,却依然有鸽子在空中飞翔。

    这一批撤离的人足足有数百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圣彼得堡女子学院的学生,她们是最后这几批撤离出去的孩子们了。

    最先撤离的是小孩和母亲,其次是小学生和初中生,现在可以算得上是最后撤离的人群,剩下的人会一直死守着圣彼得堡,直到这座城市变成灰烬,或者是,撑到战争的胜利。

    至于为什么最后才撤离这些姑娘?

    因为男孩都拿起枪上了战场。

    车队缓缓的在冰山前行,所有人都蹲在敞篷的卡车后箱之中。

    为了保持安全,车队速度不会超过20公里每小时,因为即使是三米厚的坚冰,在卡车的行驶中依然有坠入的风险,而这样的环境下,坠落之后只有死亡这一个选择。

    李维这辆卡车上还有其他数位圣彼得堡女子学院的姑娘,然而此时的她们已经冻得僵硬了,无论裹上多么厚的衣物,在这零下二十多度的风雪之中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他思考了一会,手中搓了搓,一团小火苗在这车厢中间缓缓漂浮,李维控制着不将这温度散发到卡车和冰面上,而是向四周辐射。

    很快,温暖的火焰和光芒就让这群喀秋莎们体温逐渐恢复。

    她们看到了李维那表演魔术一般的火焰,瞳孔之中纷纷映照着火焰的样子,有的人伸出手,缓缓靠近火焰,感受到了那传递过来的温暖,才明白这并不是魔术。

    “我早该想得到你们应该已经很虚弱了才对。”李维解释着。

    这个时候,她们才似乎恢复了一丝活力,纷纷靠了过来,挤在了小火苗旁。

    “谢谢。”一个带着眼镜的女孩说到。

    李维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他来到了卡车的一旁,看着远处那白茫茫一片的天地。

    他这次副本的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撤离的路线已经走完了一半,只要走出拉多加湖,他的任务就会完成,就能够回到主世界。

    甚至那个时候,主世界的家中还没有吃晚餐,他可能会回到藤原府,拿出了库存中的土豆和鱼rou,哼着歌亲手做出一顿丰盛的土豆宴。

    一队马拉雪橇缓缓的从远处驶来,即使是李维的视力都等到靠近了才发现,因为这一队雪橇队上面都覆盖了厚厚的积雪,看上去似乎与冰冻的拉多加湖融为了一体。

    马儿呼出的气瞬间凝聚成了白雾,缓缓地驮着雪橇在冰上慢慢行走。

    “喂!达瓦里希!”卡车上的司机看到了雪橇队,立刻挥舞起来手中那赤红的旗帜,高兴的呐喊着。

    李维也感觉到了高兴,这些雪橇队的人都是从外面运输补给前往圣彼得堡的,正因为有这些的微不足道的补给,才能够让整个圣彼得堡最终坚持下来。

    这是那个城市最后的生命线。

    马儿们安静的走着,并没有回应司机热情的呼喊。

    远远望过去,后面的雪橇一台跟着一台,仿佛构成了一条如同白色血管一般的长队,看不到尽头。

    很快两方相遇,雪橇上面是一袋又一袋的面粉,铺的满满当当,一个又一个身上积满雪的身影直挺挺的坐在雪橇之上。

    不止是李维所在的车队,后面的车队纷纷摇了摇手中的旗帜,朝着这队运送物资的队伍打招呼。

    马儿缓缓的前进着,没有任何回复。

    车夫和士兵们就在雪橇上,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的可怕,只剩下马儿的声音和卡车发动机的声音。

    雪橇队没有人回应,没有人下车,没有人同样去挥旗,他们已经与整个雪橇凝固在了一起,变成了冰雕。

    马儿缓缓前行,卡车渐渐与雪橇队遭遇,也有随行护送的人下车想要去确认情况。

    蔓延近一公里的雪橇队,只剩下马儿还活着,而这些马儿始终执行着最后的命令,没有停下的朝着前方缓缓前进着。

    一个个雪橇从众人面前经过,一具具和雪橇冻在一起的冰雕也缓缓经过,一直到一公里后雪橇队的尽头,最后一个雪橇上面也是变成了冰雕的士兵。

    而这最后一个雪橇,运的是十数箱火柴。

    圣彼得堡的物资支援应该昨天就要到城市的,但是昨天北极出现了暴风雪。

    这一队雪橇队,在昨天的暴风雪中已经全部冻死了。

    可是他们最后完成了自己的目标,雪橇队的马儿们坚持了下来,它们将这能够供给圣彼得堡数日的物资运到了该去的地方。

    马儿缓缓地,在冰面上行走着……平静上班族的我在京都焚尽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