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建筑材料

    我走进码头，这里天高水蓝，人来人往，各种机械作业车不停地工作，好一个繁忙景象。

    “45号。”有人喊了我一嗓子。

    我正愣着，一个类似班头的五十多岁中年人过来，长得一副大块头，身强力不亏。

    “你愣着什么？过来干活！”他喝道。

    我仔细打量他，模样很陌生，肯定不认识，难道这里是他的梦？

    我“唔”了一声，不敢说别的，正要跟着他走，班头把表摘下来，递给我：“新人就这点不好，没有时间观念，我的表给你，好好计个时，不要再迟到了。”

    我颇为感激，把表接过来戴上，上面的时间显示“十一点钟”。

    班头带着我穿行进一大堆集装箱中，里面的小路阡陌纵横，状若迷宫，如果不是熟人领着，肯定会迷失。

    后来走到一个大集装箱前，站了七八个工人，穿着都乱七八糟，有水手服有工服，见班头来了纷纷打招呼。

    班头问一个人，车子开过来了？那人道，就在外面。

    班头拍拍手把所有人叫到身边，瓮声瓮气说：“一会儿咱们的任务就是把集中箱里的东西全部清理出来，弄到外面的车上。”

    他目光扫了一圈，忽然问：“你们衣服穿没穿？”

    我在旁边听着纳闷，谁也没光着腚，怎么能不穿衣服呢。

    下一秒钟，在场这些人不知从哪翻出一套类似防护服的蓝色衣服，纷纷套上，然后又拿出护目镜戴在脸上。

    我看得纳闷，搬什么东西还得用这些装备。

    班头回头看我：“45号，你的呢？”

    我汗都下来了，吱吱呜呜说没有。旁边人笑，说45号天选之子，根本不用保护。

    班头面色严肃：“那你往后面站，第一次过来干活，我就原谅你了。再有下次，我这个班组不会再要你。”

    我唯唯诺诺，说着“是”。

    两个身穿防护服的大哥走到集装箱前，一人握住大门的一个把手，回头看班头。班头微微点点头，表示可以了。

    两人用力一扳，只听“嘎吱”两声响动，集装箱的门开了。

    随着门的开启，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往外流，门越开越大，东西都流了出来。这时我才看清楚集装箱里装的是什么。

    流出来的居然都是人的尸体。尸体没有穿衣服，男女老少都有，层层叠叠在一起，胳膊腿互相纠缠，分不清谁是谁。

    门全部打开，靠着门口的尸体都流了出来，铺了一地。外面的尸体比较鲜活，应该没死几天，越往里的尸体越黑，已高度腐烂。

    空气里弥漫着恶臭，rou眼可见尸体上空氤氲出一片黑烟。

    班头道：“防毒面具都戴上。”

    所有人除了我，都拿出微型防毒面具，扣在脸上，一个个全副武装。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如此复杂精良的装备，敢情是抬尸啊。

    我闻之欲吐，往后站了站，心噔噔噔快速跳动。

    说实话，尸山血海的视觉冲击对我没造成什么太大冲击，关键是空气里弥漫无法形容的臭味，太拿脑子，恨不得一头撞死。

    班头指挥着众人，从地上抬起尸体往外走。顺着两个大集装箱的缝隙看过去，外面停了辆巨型卡车，估计一集装箱的尸体都可以装运。

    我捂着鼻子说：“班头，哪来这么多尸体。”

    “天降陨石，放出致命毒气，外国人都死绝了。”班头面无表情，没多做解释。

    这时两个人抬着一具尸体过来，没等我做出反应，其中一人突然把尸体扔在脚边，我吓得大叫，其余干活的工人哈哈大笑。

    “看你吓得那样。”扔尸体恶作剧的人，一脸阴森说。

    尸体是个外国老头，烂的肚子破了个大洞，迸溅很多黑色的尸水，有的淋到我的胳膊上。

    我就觉得皮肤一阵灼烧的疼。班头很严肃，没有跟着其他人笑，把我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随身酒精瓶的东西，对着淋了尸水的皮肤喷了喷。

    我这才感觉舒服了点。

    “高度腐烂的尸体，尸水是有剧毒的，”他说：“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以后要常备此物。”

    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我问是什么。

    班头说两个字，“粪水。”

    我看着胳膊上黄色一片的水渍，差点吐出来。刚才尸水迸在胳膊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刺痛和灼烧感，跟现实中一模一样。

    奇先生可能所言不虚，这个梦里一切感知都是真实的，如果死了，那就真的死了。

    不管是不是事实，我都要小心从事，毕竟命只有一条，谁也不敢拿这个开玩笑。

    这时海上忽然传来一声汽笛，拉得很长很响，划破天际。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一起看过去，一艘千万吨级的大邮轮在大海上乘风破浪而来。

    蓝天白云下，海鸥翔集，船的上空不断盘旋，如此一幅美景，却有一些很奇怪的现象。

    船上满满当当好像堆着什么东西，甲板都塞满了。那些东西随着船只前行，互相碰撞，边缘处不断往海里掉落。

    我眯缝着眼，不知道是什么，这时班头递过来一个望远镜，我拿着这么一看，心凉了半截。

    从船上掉落的，都是人的尸体，个个没穿衣服，看着跟白条猪差不多，从甲板直坠深海。

    整个场景看得我麻酥酥的，全身上下不自在，犯着强烈的恶心。

    班头拍拍我的肩膀：“尸体你可以不抬，但是护车一定要参加。你先去车里坐着。”

    我深一脚浅一脚从集装箱里出来，空场上停着那辆大卡车。挺不好上去呢，我不想求教别人，自己琢磨着踩轮胎爬了上去，终于到了后座。

    透过窗户看出去，工作人员往来不断，抬着尸体出来，通过后面的传送带，运送到车的后斗。

    我闭着眼睛，靠着椅背养神，脑子里杂念很多，到底是谁的梦境？钱三串的脑袋又藏在什么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拍我的肩，原来是班头爬上了车，坐在旁边，他对着前面的司机说：“开车吧，抓紧时间。”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腕子上的手表，指示的是“一点钟”。

    车子发出轰鸣，开了出去，渐渐驶离了码头。我问班头，车子要开去什么地方？

    班头点燃一根烟：“这些尸体是难得的建筑材料，一会儿要用它们盖大楼。”奔放的程序员的清醒梦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