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隐秘
30、隐秘
午间。 下课铃响，灵魂出窍，席姚趴向桌面。 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把脑子里混乱的思绪抽个干干净净。 同学在门口叫她，“席姚！有人找！” 拖拖沓沓出门，望见夏川靠在走廊栏杆，扬起手中白色饭盒，“我妈做了鱼丸，一起吃？” 白杉自己做的丸子比外面好吃一百倍，再加上阳光男孩的明朗笑容，烦忧被驱走了些许。 席姚另外再打了两个菜，两人落坐在食堂角落。 看着源源不断往自己盘里夹的丸子，她笑，“干脆麻烦白姨每天也帮我做一份算了，省得你带这么多…” 眼看盘深不够，夏川终于停下来，“她倒是想，还不是怕你不好意思。” “啊？”他声音小，席姚又恍了神，没听清。 “没事，吃吧。” 两人话都不多，安安静静吃着饭，但席姚今天尤其沉默，眉间有化不开的忧愁。 盘里的东西除了丸子都没有动过。 夏川犹豫了半晌，“你昨晚没回？” …… 夹菜的动作顿住，抬头看他。男生目光澄澈，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眼神下意识闪躲。 她知道，彻夜不归对于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来说，不是什么小事。 “嗯。”席姚放下筷子，拧开保温杯抿了口水。 “我mama没回吧？” 对面静了两秒，“没，早上出门的时候传单还在门把上呢…” 席姚看过去。 夏川摊手，“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 …… 这番对话后气氛更低沉了，两人各怀心思，一顿饭吃到尾声也没再交谈。 回教室途中，路过超市，他忽然开口说等一下，再出来时拿着盒热牛奶塞进席姚手里，嗫嚅好久才蹦出一句，“保护好自己。” 没敢直视，没等回应，独自转身离开。 席姚愣在原地好久，心道他大概也很为难，作为朋友明明有那么多警告的话可以说，但最后也只选择了最尊重她的提醒。 迈步往教学楼走，目光流转，却瞥见不远处越过花台往实验楼方向去的周呈决，孤身一人，步伐很快。 席姚下意识想要跟随的脚步又顿住，头一次产生了迟疑的念头。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视线。 体育课席姚请了假，一同待在教室的还有尹笠。 最近她频繁请假，班里同学都在猜测原因。 席姚知道，这段时间刚好是她爷爷病重的日子，曾经没有注意到的异常如今也都落在眼里。 尹笠和她爷爷关系并不亲密。 父母突然车祸去世，巨大悲怆之下，古板迂腐的老人却认定是她不详。 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三年里，除了提供物质保障，多看一眼多关心一句都不愿意，任她自生自灭。 直到多年未见的小叔毕业归国，了解了情况，把人接到自己身边住下，细心照顾，才将她从一潭死水中拉出来，重新见到一点点光明。 而她却想牢牢抓住这点光明。 无法言说的情愫里，老人算是最大的阻碍，只要他活着一天，尹寄言就会固守血缘底线。 但说到底，三个人都血脉相连，失去任何一个都不会好受。 此刻的尹笠，正在见不得光的爱和淡薄却真实存在的亲情中左右拉扯，纠结痛苦。 席姚知道所有内情，但她不敢擅自关心。 害怕一出口就会再次露馅儿，被敏感的女孩抓住把柄。 而这些事情，终究是现在的她还不愿提及的隐秘家事，谁都不能妄下定言。 侧趴在桌面悄悄观察了好久，席姚终于转过头来，却不知道自己太过明显，早就被发现。 “有话要说？” 空荡教室内，她淡淡嗓音遥遥飘来，席姚脊背一僵。 “没有啊...” 尹笠放下手中写题的笔，靠上椅背看她。 “席姚，你撒谎的时候都不敢直视别人，叫人怎么相信？” 她语气没有敌意，甚至带笑。 席姚咬咬牙，“就是想问你最近为什么老是请假…” 一边说，一边仔细留意尹笠的表情。 女孩神色愣了一瞬，接着坦然回答，“我爷爷生病了，估计熬不过十二月。我和我小叔轮流在身边陪着。” 她和盘托出，连最坏结果都讲给她听，反倒让席姚不知怎么接话。 “哦...好吧...那你自己注意身体...” …… “谢谢。” 硬邦邦的两个字让尴尬有机可乘，教室又静下来。 尹笠拾起笔继续写字，忽道， “我昨晚看到周呈决了。” 席姚回身的动作定住，又十分机械地转过来。 “大半夜，在疗养院。应该不是散步吧？” 她大概也知道这信息对席姚来说多重要，看她苍白了一天的脸终于涌上血色，言语中打趣。 很多从前没有深想的因素都冒进脑海。 第一次见他是在医院附近，他家里很多物品都有陈旧过时之感，昨晚压在她身上时，似乎也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今晚放学跟我去看看我爷爷？” 那家疗养院实行会员准入制，安保严密，她一个人肯定进不去。 席姚猛地抬头，眼里有光，但又想到老人正在病重….. “是不是不太好啊...？” 尹笠脸色沉了些，但不是对她， “我一个人去他也不待见，多一个也无所谓。” 她笑，“你比我讨喜多了，他应该会喜欢你。” —————— 本文又名《小席探险记》《姚姚的剧本杀之旅》《决哥——谜一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