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那就还用嘴

    梁初夏裹上浴巾，准备出去检查下水闸或是换件衣服、去路口便利店买矿泉水烧来洗。

    刚打开门，寒气夹杂着酒气和烟草气，还有些许已经难以辨别的柑橘香气扑面而来。

    黑色西装挂在左肩，白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半敞着，露出精致瘦削的锁骨。黑色领带松松的悬在衬衫上。男人斜倚在墙边，看见她的身影，翘起一边唇角，侧过脸，漫不经心地吐了口烟圈。

    侧脸沐浴着清冷的月光，精致清隽的面庞此刻看起来俊美冷冽，亦有几分难以形容的温柔与破碎感。

    梁初夏不禁屏住了呼吸，入神地望着他。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打扮的陈然，关于陈然是衣架子这件事她早已见识过，但穿西装的陈然格外不同，比起写字楼里那些西装革履的白领，多了几分慵懒和痞气。比起习惯穿休闲装的他本人，又多了几分禁欲和斯文败类的味道。

    在黑夜之中，一切都已经黯淡失色，唯有陈然是白皙透亮发着光的。

    就像许多年前，在楼道里，梁初夏听见自己心脏开始不和谐地跳动那天。众人之中，唯有陈然格外显眼，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仿佛有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心，有种声音魅惑着她向他靠近。

    修长的指尖飞出一抹猩红，陈然垂眸将它踩灭。

    再抬眸时，望向梁初夏的眼神，俨然一副势在必得的、猛兽俯瞰着弱小猎物的神色。

    那种眼神让梁初夏心领神会，强压下悸动，问：“是你关了水闸？”

    唇角扬得更高了，陈然似乎很欣赏她的机敏，语气中还有几分得意：“是啊。”

    梁初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为什么？”

    陈然长腿一跨，一瞬间已到眼前。

    修长的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颚，迷离的目光贪婪地从她的嘴巴下落到胸前的隆起：“怎么办，你男朋友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开我的车，住我的房，还从我这拿工资。看见他过得那么滋润，我有点儿不高兴了。”

    下巴微微吃痛，梁初夏被迫迎着陈然的目光，看懂了他眼底的欲望，听懂了他话中的深意。

    怪不得他那么能忍，合着全在这等着呢——秦宇哲和她欠下的房租水电，陈然要她用rou体偿还。

    她故作镇定地说：“我来姨妈了。”

    陈然借着月光，仔细凝望着梁初夏被热气熏得潮红的面颊，水光潋滟的眼眸，赤裸光洁的肩头。脑袋被酒精和她刚沐浴过的香气熏成了一团浆糊，心和嘴巴一样飘飘然了，不受控了：

    “哦。那就还用嘴？或者用胸，用手，用腿，都行。反正我们以前不是都这样？”

    爱情这档子事可真他妈别扭啊。

    明明心里想说的是，你冷不冷，没见面这些天过得好不好，类似这样温暖关切的话语，话到嘴边却转了弯，说出口却变成了卑劣下流的欲望。

    明明很想向她靠近，却在发现她有意躲着自己后，只好保持着安全范围。

    明明答应好了自己，要保持安全范围，却又耐不住思念的折磨，假借醉酒的名义，迫不及待地赶回来见她一面。

    看见家里亮着灯的时候，听着她洗漱的声音，胸腔那片黑暗也被照亮了，嘴角不受控地想咧到耳朵根了。

    真好啊，现在不就是年少时憧憬的未来吗？

    只要一想到梁初夏在家里，步伐也变得轻快了，幸福甜蜜的滋味像气泡水一样滋啦啦地从胸腔往上顶。所有的苦难都变得无所谓了，感谢上天留他这条狗命苟到今天了。

    所有辛苦努力都有了付诸的对象，被傻逼客户灌多少酒都是值得的。

    她知道吧，她一定知道吧？

    他一定会回来。

    不管距离多远，不管时间多久。

    许下的承诺，欠下的债，他是要索取的，要偿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