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无法拒绝
返途中控制了库里的瘟疫，又顺便平定了匪患，亚特沙也不打算再在这荒僻的边陲小城再待下去，主要是担心爱弥儿吃不下睡不好，常年生长在宫中的她，肌肤柔嫩吹弹可破，所有饮食都是由内务官精挑细选的珍馐，如今跟着他在这等于露宿，养尊处优的巫女，哪能比的了他们这些粗野的汉子。最近几天，眼见着她吃不下太多东西，又瘦了不少，胳膊和腿露出的地方也冒出了一些猩红的疹子。心疼的亚特沙恨不得把库里的城主叫来杀了。不过，他也是很怀念跟她同床共枕的夜晚，即便只是守着她，什么也不能做，就足以让他体会到难以言喻的巨大幸福了。 返程途中会经过莱姆利尔一座巨大的城邦——乌拉尔市。这是北边最繁华的城市，经济繁荣，贸易发达，是莱姆利尔乃至姆大陆最早开放夜市的城市之一。不同于大部分地方一入夜便鸦雀无声的沉闷，乌拉尔可算是相当有趣的所在。早在宫中就对此颇有耳闻的爱弥儿，在军队快要行进到乌拉尔之前，小心翼翼地对亚特沙提出了逛街的请求。 “逛街？”亚特沙微微皱起眉，好像在琢磨这是个什么类型的活动。看着他那迷惑的表情，爱弥儿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位沉默寡言的叔叔，该不会从来没有逛过街吧！ “逛街啊，就是去市集里转转，那边会有很多商贩，带着全国各地的奇珍异宝，特别是我听说，乌拉尔的夜市相当繁华哟！里面什么都有呢！”爱弥儿尽量把这次行动描绘得有趣一些，想引起亚特沙的认同。 “你想要什么东西？我这就让副官去买来。”亚特沙经过雷蒙多日的提点，好像也能听懂一点小姐们的言外之意，爱弥儿这是在向他……要礼物？不管她想要什么，他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不过以他目前的身份来说，想要倾家荡产恐怕也不太容易。 “不是不是！”爱弥儿连忙摇头摆手：“逛街的乐趣本身不在于买，而在于逛本身！在热闹的街区游赏，看看不同摊贩的有趣商品，不是特别有趣吗！” 这个……有趣吗？亚特沙感觉有点困惑。热闹街区，熙攘人群，无一不引起他狼一般的警觉。看着他的表情，爱弥儿感觉又没戏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去。”亚特沙伸手拉过她，又趁她不备，低头在那洁白的额头轻轻啄了一下。“不过你必须跟紧我，别走开。”“嗯嗯嗯嗯嗯！”爱弥儿顾不上被占便宜的愤怒，连连点头。在宫里困了那么久，出门也是各种血腥厮杀，终于有点好玩的事情了！看着她那雀跃到脸红的可爱模样，亚特沙几乎抑制不住要笑出声来。还是个小孩子呢，她，可自己就是愿意为了这样的孩子，献出整个身心。 结果亚特沙所说的跟紧他，就是抱着她逛街。爱弥儿脸红到简直要滴出血来。这也太尴尬了！士兵们也被放了一晚的大假，可以随意在城里闲逛，但绝大部分人都汇集到市中心的雕塑附近，这里有全城最繁华的夜市。 要是让士兵和副将们看见我堂堂一国巫女，被像个婴儿一样抱坐在臂弯里逛街，我的尊严该如何挽回啊！更何况乌比斯还一直跟在后面看着，爱弥儿简直要怒吼出声，又不敢当着亚特沙的面表达出不满，只得一路噘着嘴，一副恨恨的样子。但一来到琳琅满目的夜市，她又不由自主被那些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所吸引，眼睛都不知道先看哪里好了！ “想要这个吗？“亚特沙见她拼命往下伸手，想够着一个摊位上的头饰，终于舍得把她放下地。爱弥儿拿起一个白色蕾丝勾成的发箍，这是当地妇女常备的款式，只是蕾丝并不多见，在莱姆利尔还是比较新鲜的东西。她把头箍戴上，仰头看着亚特沙和乌比斯：“好看吗？” “这位小姐简直是仙女嘛！“摊主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双手合十，对爱弥儿的美貌大加赞赏。看着愣在一旁的亚特沙，又很没眼色地加了一句：“这位大人，您有这样美丽的女儿，简直是太幸运了！”乌比斯在亚特沙身后听见这话，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偷眼望去，幸好，王上他好像没听见。 亚特沙确实没听见，他看呆了。在五光十色的灯下，爱弥儿白嫩透明的小脸因兴奋而泛着红晕，此时她居然在问自己，她好看吗？看见主帅像石头一样没有反应，乌比斯连忙凑上前：“太好看了！殿下！“余光感觉到亚特沙杀人般的阴冷表情，他赶紧闭了嘴。 “乌比斯，把这家店所有的东西买下来。”亚特沙淡淡地说，脸却不知怎么红了。一把年纪，也太丢人了，幸好到处都有彩灯，看不出脸上的颜色。“呀！我用不了那么多！”爱弥儿连忙拦住掏钱的乌比斯，“我就要这一个就好！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吧！”随即她转身就想朝另一个卖披肩的摊位奔去，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回身抓住了亚特沙的一根手指。“我们就这样逛，好吗？你不用抱我了，我想自己走。”怕他拒绝，少女又使出了狡黠手段，冲他甜甜一笑，亚特沙感觉自己脸更烧了。 被她牵着在集市里走，仿佛一只兔子牵着一头大象，他对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感到无语。但这感觉真的太奇妙，他还从来没有体验过，和女人一起逛街。那家伙总是在看一些便宜的东西，像个小孩子一样。好想把这整座集市都买下来，搬回皇宫，让她每天都可以逛个够。他真的在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 对于女人和小孩的玩意儿他完全没有任何概念，只能吩咐乌比斯把巫女看过或摸过的所有东西都买下来，没过一会，乌比斯就几乎抱不动那些杂七杂八的物件了。 “哇——“爱弥儿在一家卖糖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只见匠人把糖融解成五颜六色的浆汁，又在一块巨大白色石板上制成各种动物的形状。她看得走不动道了。 “乌比斯，掏钱。”亚特沙已经相当熟练，眼见爱弥儿拿了一个兔子，又给他拿了一只大象，最后帮乌比斯拿了一只狐狸。她是根据三人的体型来挑选的，亚特沙块头大，她觉得他应该吃最大块的。这下真成兔子和大象了，亚特沙举着糖哭笑不得。其实他长到这把年纪，从来没吃过糖。 小时候没有人会给他糖吃，长大了也不认为他有什么必要吃这玩意儿，最能快速补充能量的就是带着鲜血的牛羊鹿生rou，可是当着爱弥儿的面他从没吃过，怕自己这副茹毛饮血的样子会吓着她。现在看着甜甜地舔着糖人的少女，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也像那融化的糖浆一样，在胸腔里淌得到处都是。 “好好吃哦！谢谢你！”爱弥儿眼睛里放射的光彩令人心醉神迷，她仿佛忘记了一切烦恼，忘记了她是被软禁的对象，全部身心都扑在了那一块糖上。她怎么能这么没心没肺，这么…… 亚特沙所掌握的语言不足以形容眼前的爱弥儿，她就是她，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她和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突然被道谢的亚特沙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以至于憋出满头汗来。她为什么谢谢我？就为了一块糖吗？尴尬之下，他抬起手中的大象，嘎嘣咬下一半来。原来还挺好吃的。看见她这么开心，他觉得一切都太值得了。这个小家伙，作为妻子的样子，会是怎么样的呢？ 想到这里，他又控制不住全身的燥热，只能微微扯开领口，理顺一下急促的呼吸。恐怕生下的孩子，也会像她一样吧。想象着她和孩子们一起吊在自己身上的情形，他微笑着，紧盯着少女那美妙玲珑的身姿，脑海里仿佛已经把未来的人生给过了一遍。对此，爱弥儿显然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