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莫辨的特质印证了姬发男女通吃、来者不拒的传言。

    姬发和殷郊经常被打趣为青梅竹马的小情侣，刚开始是不怀好意的流言蜚语，大家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姬发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比起他的多才多艺，更具有八卦价值的是他的风流名声，简直满足了所有偶像剧的狗血元素。在姬昌病倒后，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多了一桩姬二公子被始乱终弃。那么多年过去了，姬发换的对象一拨又一拨跟流水一样，唯有和殷郊还保持一种看似正常的友谊，倒要感慨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情比金坚”。

    据好事者还原“相关知情人士”崇应彪的神态时先是唇角微斜，冷笑连连，而后两眼一白，简直要翻到天上去啦，鼻子吭出一声：他们要是能分手我就不相信钱了。

    吕公望被姬发攀着脖子问，学弟，放学后来我家玩呀？辛甲他们也在呢。姬发的长相略无攻击性，甚至与他薄幸名声相反的是一种美少年的青春洁白。他的眼睛比吕公望见过的任何人的都要亮，眼神像是日光透过玉箫的清澈，吕公望当初就是被他这双眼睛所迷惑，彼时他刚进大学，尚未听过姬发这号人物的狼藉声名，篮球好巧不巧地滚到他的脚下，迎面走来的少年头系束发带，雪白的袜子绑到小腿。在吕公望的受过的教育里，一个年轻男子若蓄长发，气质难免介于流媚和闷sao之间。而姬发恰恰纠正了他的偏见，姬发身上既具少女的清丽、亦不失少年的俊美，半长的头发显得风流蕴藉。他其实早该意料到，雌雄莫辨的特质印证了姬发男女通吃、来者不拒的传言。

    他在周围人的哄笑和尖叫的异常热情的氛围里隐约明白了这个少年是全场的焦点。少年玄珠般的瞳仁狡黠一转，他说，学弟，把球抛过来呀。吕公望咂摸出为何姬发一眼看出他是新生，他还不具备高年级学生的圆滑，一言一行皆循规蹈矩，天真无辜的面孔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相较姬发，西岐大公子是彻彻底底的贵公子式人物，兄弟眉目之间或有肖似，吕公望一见便知胜负立分，姬考俊美远胜其弟。姬发太年轻，年轻既是好笔亦是败笔，光与艳借得韶光增色，再如何明媚鲜妍的搭配也和他相映生辉。姬考却可以仅凭经典的黑白配色穿出素以为绚的效果。他在车中等候多时，未露不虞之色，见姬发单方面亲昵地与吕公望勾肩搭背，只是温和微笑向吕公望致意。互通姓名后又问及吕公望年龄、专业、籍贯，姬发不满地打断：哥，提亲的媒人的都没你问的这么仔细，再问就查人家三代了。

    你怎知我不是在说媒呢？姬考的声音里似乎含了一丝轻快的揶揄。

    姬发有时候真痛恨他道貌岸然的姿态，如若不是吕公望在场，姬发会揪着他的领带狠狠质问：哥哥，你不是讨厌我的每一任男友么，为什么不冷着脸让他们知难而退？你好像是真心实意地希望我能有段善始善终的恋情。

    他打算报复姬考，又感到一丝心酸的悲哀，从把吕公望诱拐上车那刻他就输得彻头彻尾，他带新的男朋友回来是一种挑衅，可是哥哥根本不为所动，连眉头都不曾蹙过半分。

    雪似的及膝长袜包裹一段匀称遒健的线条，姬发斜倚后座，两条长腿在稍显局促的空间内亦不安分，吕公望涨得满脸通红，姬发大大咧咧拍了拍膝盖，坐呀，难道你想坐我大腿上么？姬考对这等轻佻言辞无动于衷，甚至懒得调转过头装模作样责问弟弟。他的目光轻轻瞥过后视镜里二人耳鬓厮磨状，车里的暖风似乎开得太足了，姬考嫌热似的解开手腕处的一颗珍珠纽扣。

    “殷郊学长不和我们一起回吗？”吕公望无意和姬发纠缠，小心翼翼地问。

    姬发露出得逞的笑，“我回我家，他当然是回他家了，你在想什么呢。”他甚至胆大妄为到偷香般轻轻一蹭吕公望的耳垂，“小学弟，你真可爱。”

    吕公望受宠若惊，差点摔下座位，姬发眼疾手快地捞起这个涉世未深的可怜少年，亲手为他系上安全带，安抚性拍了拍少年的肩，“瞧你，都吓出冷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