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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决定分组回城。作为党和国家核心中的核心，总统、总理自然要各保证一个独立架次。而陆明程与警检法三首长也属国之栋梁，断不可全数同机，故也按人头平分两组。但当日中央办公厅总共只从陆航调来两个直升机组，临时抓差风险巨大，于是只得增加飞行次数。按轻重缓急，当下排定第一轮先送霍玉辰、李义山，第二轮再送陆彭孙梁四大员，第三轮才能轮到杨惠娟。飞行距离虽说不长，可为确保领袖首长安全，不光起飞、降落驾驶员要稳要慢，而且飞完一轮还要求对机况作全面仔细检查。这一来耗时当然成倍增长，从第一轮起飞时的17：00开始，用去一个半小时才总算完成两轮飞行。待第三轮起飞准备就绪，已到了暮色四合的18：30。

    直升机在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之上飞行本无问题，但安全系数终究要比白昼打些折扣，比首长的尊贵略逊一筹的要犯杨惠娟眼下亦为奇货一件，在如此气象状况下乘机，要是磕了碰了丢了毁了可不好交代。更重要的是，李哲原一怕杨惠娟过早回到监狱，思想重受同伴影响；二也想与她继续促膝长谈，以攻心特长扩大战果；本就不愿让她过早回监狱。既然机缘凑巧，他便当机立断请示上级：停止飞行，留杨惠娟在卫戍区营房过夜。卫戍区向来具备看押政治要犯的重要功能，硬件设施齐全、人员素质优秀（远的事例不讲，就是两年前还成功地监禁了“九美”一月之久），领导没有理由反对。很快，杨惠娟何处就餐、何处洗浴、何处关押就寝，一一安排妥帖。

    不过领导答复有不合谐音。霍玉辰虽千叮咛万嘱咐：对杨惠娟厚加优待，不要再重铐重镣。但梁鹣丽却于同意之余传下话来：总统指示虽要照办，但毕竟杨犯思想还未转变，在外过夜如有闪失大家吃罪不起，所以还得严加看管。除去已经铆死的贴身刑具外，肘铐、腰铐、膝镣、重铁球应该一样不少地戴回身上，即使妨碍正常生活起居的金属枷，也应在往来各站途中时行时戴。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可这梁鹣丽就不想一想，她能违背总统意愿，作为下属的李哲原为什么不能违背她的意愿呢？

    李哲原果然置之不理。这样做决非假公济私，而是他早早判定壁垒森严的卫戍区和汉都监狱一样安全。将心爱恋人囚于此处根本无须如临大敌，相反正是大施怀柔之计的好机会。凭借现管优势，他断然下令：只要杨惠娟人在营房，无论去往何处一律轻铐轻镣，只留取不下的贴身刑具。不过，自己恋人自己清楚：经过今天会晤，她与政府距离虽有拉近，毕竟仍为敌我矛盾；她与黄振邦尽管出现裂痕，毕竟还属人民内部矛盾。一旦少年唐汉党前来打劫，何亲何疏不问可知。所以明日打道回“府”之际，那身“重披挂”依然不能离开恋人身体须臾。当然，为讨女友欢心，此等不悦之事暂时不说也罢。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专司外出贴身监护女重囚的三名女特警，见现管上司态度如是，便一改上午的冷峻严肃面目。杨惠娟走出办公楼去往营房小餐厅，三警为之清道、提链带搀扶；杨惠娟进餐，三警负责盛饭夹菜递纸巾，只差饭来张口；杨惠娟入浴，三警为她涂抹香皂带擦背；杨惠娟进囚室，三警热情铺床、开空调调温度。如此种种，照顾热情周到、无微不至。简直让闻名前来围观的卫戍区年轻士兵们惊讶不已。

    卫戍区士兵围观漂亮镣铐MM已非首次。两年前高瑾为首之“九美”羁押在此，便让他们过足眼瘾。当然美中不足也是有的，这就是作为“九美”上司和大姐的杨惠娟，其美丽身影仅现于电视屏幕，真身从来未降临。今日美人真身降临，且只此一晚过期不候，众军士自不肯弃此良机。一时间杨惠娟吃饭、沐浴、休息所必经之路，站满了年轻士兵。消息灵通的卫戍区领导风闻高层与杨惠娟有和解之望已久，感觉不便阻止，于是派出宪兵维持秩序。守纪律听指挥本是军人天分，领导有令自然令行禁止。一时间前排蹲下，中排站立，三排垫上板凳，四排站上桌子，一条形成四排双面夹道的真人“隧道”立时形成，显得雄伟壮观。那阵势与迎送首长也相差不远。

    笼罩在一片和解气氛中的杨惠娟却未体现到轻松，从某种意义上说，心情甚至比来时更为凝重。她不会不明白被捕的革命者接受政治解决是件极其冒险的事：一方面，敌人可能撕毁协议，让自己失去生命的同时还要附加失去荣誉。另一方面，不理解的同志也可能对自己痛下杀手。只要最终结果还未实现，她必须做最坏的思想准备，敌我间界线划分也决不可含糊。面对巧舌如簧女特警们连总统都来和“杨姐”（三名女警年龄的确都比她小，盗用“九美”对她的尊称也有几分道理）谈政治和解，并且还握了手，她们这些奉命行事并无政治倾向的国家公务人员，更有条件与“杨姐”提前化干戈为玉帛的辩解，她不为所动。在众多稚气未脱的小战士面前，她更不能丢掉气宇轩昂的女英雄本色。于是，就有了一路提镣神态自如、昂首挺胸的高歌猛进，就有了面带微笑向战士们挥动扣着长链美丽素手的豪侠之举，就有了充满胜利自信的坚毅神情。

    但当在临时牢房一个人独处时，这神情却出现了改变。毕竟一天里行了不少的路